江若宁租了一处废弃小院,打算在此暂住些日子。
相传,这里曾有一户姓孟的大户人家,数年前发生战事,带着家眷儿女逃往京城方向,而这里的院子空置下来,早前还留下两户忠仆看守,战事起时这两户忠仆全家被启丹人所杀,帮忙看守这些房屋的便成了留下的军户。收得租金,一半归军户自己,一半在孟家公子回来查看家业时交上。
帮忙租房的军户娘子打量着江若宁:“是大燕人吗?哪里人氏?可有官府出具的户籍帖?”
“有。”江若宁从怀里掏出一张由奉天府青溪县衙出具的户籍帖。
军户娘子其实认不得几个大字,“奉天府人氏,这可是大地方啊,你这姑娘不在家里待着,来这里作甚?”
她住下来,总不能说:我来抓慕容刚!
这个是叛贼,小老百姓却未必认得,但知道这是个大恶贼,据说这一年来,慕容刚的名字能让小儿止啼。
“乖儿子,莫哭了,恶贼慕容刚来了!”
果然,孩子不哭了。
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慕容刚就是三头六臂一般的大恶魔。
江若宁道:“我会些简单的医术,听说这里有稀罕的药材,想挖些回去。”
“姑娘说药材,你眼光不错,不打仗的时候,我们这里的药材最好,谁不知深山有天下最好的山参。这上了百年的、三百年的都有,这几十年的更是常见,运气好时,还能挖到五百年的,啧啧,一根山参就能买好些银子,有时候挖上一根五百年的,一家几口一年的吃用都有了……”
不远处,还立着几个军户家的半大孩子,又有几个妇人,扯着嗓子道:“王五家的,是大燕人吗?”
王五婶迭声应道:“是我们大燕人,大地方来的,啧啧,难怪长得这么标致,只是姑娘啊,我们这里兵荒马乱的,虽然杨将军人很好,可那些杀千万的启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村子里来抢粮食,你可得小心了。”
“多谢大婶提点,我会小心的,小女旁的没有,自小学了些武艺。否则,也不会为了挖些好药材就来这里。”
王五婶连连应声。
旁边过来一个老妇,瞧上去有五六十岁,像看稀罕物一般地打量着江若宁:“姑娘十六还是十七,长得真水灵,成亲了吗?”
江若宁面露羞色,“已经订亲了。”
“都订亲了还在外跑,这不合适。要不把家里的退了,大娘给你介绍过更好的,听说太平城的守将杨将军年方二十,还没订亲娶亲,嫁这样的少年英雄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江若宁揖手道:“谢大娘好意,只是我已心有所属。”
王五婶睨了眼这老妇,“你住这小院,一个月房租二百纹,一次性付一年,二两银子就成。”
江若宁解下腰上的钱袋子,抓了两枚银锞子出来:“二两银子,先租一年,待我挖到要寻的药材就离开。”
王五婶接了银子,摆了摆手,“有事吩咐一声,需要吃的、用的,可使村长帮你买,我们这里的粮食比衣裳贵。”
这都是启丹人闹的,三天两头的来抢吃的,边城的粮食更是直线上升。
夜里,江若宁正在盘腿打座,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中年男子用粗旷的声音道:“几位军爷,这小院被一个从奉天府来的姑娘租下了,说是来边城给家中长辈寻药的,暂租一年。王五婶瞧过她的户籍帖,是真的。”他拍着院门,扯着嗓子道:“江姑娘,军爷查人口来了,快开门。”
江若宁打开院门。
在盈盈的灯光下,四个士兵看到一个水灵的姑娘出来,虽然人长得有些黑,但那双眼睛可真明亮,像夜空的星子一般,领头不好意思地傻笑。
江若宁揖手道:“江若宁有礼了!军大哥进来吧,这是我的户籍帖。”
后头一个清瘦的小子窜了过来,冲着江若宁笑得灿烂,“江姑娘有十六了吧?”
“若宁今岁十八了,要不是给家母戴孝……”她凝了一下,眼睑微垂,几人却当她有什么伤心事。
清瘦小子忙道:“我叫黄猴子,是太平城的卫军,江姑娘遇上难处,可上城里来找我,只需报上姓名,我一定帮忙……”
领头扬头就给黄猴子一枚爆栗。
江若宁微微一笑,笑眼弯弯,瞧昨四个大男人又直了眼睛。
她还用专用的药水抹黑了脸,甚至故意在鼻子两侧弄了雀斑,莫不是他们的审美有问题,见着她一个个都发呆一般。
领头地看着江若宁的户籍帖,有大燕官衙的章子,还有她的名讳、出生地等等,确定是大燕人无疑,揖手道:“江姑娘,我们这里地处边城,常有启丹人扮成大燕百姓来作恶,若是看到陌生人敲门,不要领人进屋。”
“谢军大哥提点。”
领头将户籍帖还与江若宁,一挥手:“去下一家!”
江若宁合上院门,转身回到屋里,既然来了北方,听这里的妇人说,深山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
她是不是去深山里走走,能挖些草药种在随身空间也不错,再用空间里的泉水浇灌,定能长出最好的草药。
次日一早,江若宁备了药锄、背上药篓便上山了,她一面伪装成真的是为了挖药而来,一面又与人打听慕容刚的消息。
转眼间,便过去了一月,江若宁还真在山里挖到了不少的好药,她原不懂识药,是雪瑶教她的,闻嗅、看颜色等等,甚至还给了她一本药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