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这种话,一个男子不会托付一个闺阁小姐当说客,着实是郑刚当时说得诚恳,薛玉兰都被感动了。觉得尚欢若是错过郑刚,也许今生就会后悔。
“瞧不出来哦,郑刚的眼光不错,人也不错哦!”
郑刚除了年纪瞧着老些,可人家是真心,想当年,尚欢初识郑刚说的那些话,江若宁现在想来都觉得有趣。
薛玉兰道:“这一年多,我劝了欢乡君多次,早前说一半,她就不让我说了。后来,听得多了,只说她配不上郑大人。公主的话,她许是愿意听的,你就劝劝她罢!”
西偏殿里,烛火摇曳,将大殿映得越发静寂。
江若宁道:“玉兰,你呢?你还没订亲?”
薛玉兰道:“我当年发过愿,公主没出阁,我就不订亲,我在京城愿不像其他官家小姐,朋友一大群,相识无数个,与我交好的,就公主、令姝、阿欢。如果我出阁了,就再不能公主躺在榻上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不是公主舍不得她,着实是她舍不下公主,公主于她有大恩,人不能忘恩,她与公主相识于薛家最贫寒之时,得公主接济最多,每次瞧着,公主给她和温令姝的赏赐一样,可私下里,公主又会另给她一份。
“玉兰,你也不小了,可莫因我误了你的良缘,这样可好,你有没有瞧中的男子,你悄悄告诉我,我回头去求皇上,让他给你赐婚,一定要你风风光光地出阁。”
薛玉兰满脑子浆糊,他是认识一些男子,可都没说过话,更别谈瞧上眼的,“公主,那你呢?”
江若宁摇了摇头,“我没喜欢上谁吧?唉,我去了外祖家,看到优秀的男子太多了,就像我师伯,真的很优秀,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修为高,可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那不是一般的高境界,而是太高了。还有我舅家表哥,也是个神仙人物……也许,是我见到的优秀男子太好,旁人都看不入我的眼了。”
事实是:雪瑶送她回俗世时,曾在她耳边叮嘱“你可千万争气,别为个男人就迷得昏头转向。早些回来,小姨到时候帮你挑个最好的男子……”
她没想雪瑶帮她挑夫婿,而是记得外祖说她在俗世的尘缘未了,让她回来,就是了断尘缘的。
薛玉兰见彼此坦诚相待,咬了咬唇,“公主,你真的不记得青溪县了?”
“青溪县吗?就是我做孤女时,在青溪县被温如山那坏蛋算计的事?没家人的孤女真的好可怜?”
孤女?
是谁给江若宁输入这样的讯息,说她是孤女长大的?
薛玉兰有些无措,她是想提河老太太的事,咬了咬唇,欲语还休,罢了,回头让尚欢再与她说,自己对江若宁以前的事知晓不多,尤其是她青溪县那段记忆,最有说话权的是尚欢,自己要是开了头,万一江若宁追问起来,她没法告诉江若宁那些事。
不知不觉间,江若宁也睡熟了。
薛玉兰还与以前一样,天亮起床。
苏巧收拾了西偏殿,薛玉兰开始擦拭门窗,将书案等物也擦得一尘不染。
清扫完毕,薛玉兰捧着盆清水,与宫娥一道清扫正殿,挥着扫帚打扫院子,拿着剪子将花都修剪了一番。
宫人们到了用晨食的时候,一古脑都聚到了厢房里。
薛玉兰因是陪读身份又是江若宁的客人,要与江若宁一道用膳,饮了盏茶水,吃了两块点心先垫肚子。
整个翠薇宫显得一片静寂。
苏巧见薛玉兰忙碌,也蹲在一片,她剪下一片枯叶,就用手拾了丢入簸箕里,“县主,公主与欢乡君还在睡……”
薛玉兰轻声道:“你若饿了,就先吃些点心。”
苏巧突地听到西偏殿有声响,起身听了片刻,“像似醒了。”提着裙子往西偏殿奔去。
薛玉兰垂首修剪花叶,只听一个男子冷冷地道:“你家公主呢?”
薛玉兰抬头时,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身影就投入眼帘,晨辉照在他身上,正挡住了她面前的太阳,四目相对,男子带着两分戏谑地问道:“长得还不错,可是新拨来的宫娥?”
宫娥?他居然当她是宫娥。
薛玉兰起身垂首,福了一下身,“公主殿下还没醒。”
“她又在睡懒觉?”
薛玉兰心头懊恼:即是兄妹,这男女有别,怎的皇子还管公主是不是睡懒觉?公主们又不是嫔妃,需得****与主宫位的娘娘请安。都说这靖王殿下是个文武双全的,怎的说话这等无礼。
薛玉兰心头不快,蹲下身子,将修剪过的花重新摆放了一遍。
慕容琪觉得这宫娥有意思,以前的宫娥,见到他想尽法子地引起他注意,可今儿这宫娥似乎有些不待见他,待他冷冷的,眉眼里还有恼怒之色,“丫头,本王问你话呢?”
“殿下何时问话了?”
“本王说,你家公主又在睡懒觉?”
说一遍就成,还说两遍。
“睡懒觉”这不是骂公主懒么?这人说话怎的不好生细想,传出去,公主的名声就坏了,当年那几个陪读小姐,可不就得了个“懒”名声。
薛玉兰立时就恼了,声哼哼地道:“我们公主哪里睡懒觉了,她是昨夜多看了一会儿书,睡得晚些,今晨要补觉,怎么就成睡懒觉了?你别以为自己是皇子殿下,就胡闹给公主栽一个难听的名声……”
他怎么她了?她是吃火药了,倒责怪起他来了。
慕容琪盯着这个眉眼清秀的姑娘,“是不是你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