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能真是迫不及待要看许易的好戏,要这该死家伙在自己的手腕下,被折腾得苦苦哀嚎,求饶不止。
曹能脚下生风,眨眼便行到衙署大厅前十余丈,便在这时,厅中忽然传来一声咆哮,曹府判如受惊的麻雀,蹭地蹿了开去。
但听帐中声音喊道,“哇呀呀,许兄,老子今日定要结果了姓曹的,你别拦我……”
另一道声道,“息怒,黄兄,千万息怒,你已打死了郑八火,再打死曹府判……”
“老子杀曹府判,如杀一狗!哇呀呀……”
刷的一下,曹府判腾空直上,转瞬远遁,龚超也似屁股着了火,嗖嗖飚个不停。
余下的紫袍中年和黑袍青年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对视一眼,朝曹府判飚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口气飚出三百里,翻过三个山头,曹府判才定住身子,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见得龚超飚来,又是一惊,险些以为黄开追了过来,差点又开溜了。
“判尊,是我,判尊,是我啊。”
龚超连声呼唤,曹府判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待龚超落定,劈头盖脸道,“不是说黄开解散了凤栖山,已经远遁了么,怎么还在许易处?”
他真被黄开吓怕了,对这种一言不合就给脑袋砸开的蛮子,他实在没勇气面对,也没能力面对。
再凶恶的人,他都不会畏惧,因为只要有所牵绊,有所挂碍,行事总归是有所忌惮的。
可遇上黄开这种,完全是无法无天的家伙,本身背景又无比强大,似郑八火之死,其人还带着官身,死也就死了,报到府令处,府令根本不接,话里话外,反而埋怨他曹某人不该招惹黄开,给他府令大人找麻烦。
“我也不知啊,判尊,会不会黄开根本不在,是许易弄鬼,故意用口舌之技,诓骗你我?”
龚超壮着胆子道。
刷的一下,曹府判的脸顿时殷红如血,棱着眼珠子瞪着龚超,直瞪得龚超后脊梁发寒。
曹能真恨不得活吞了龚超,但这滔天之怒,多半却是来自他自己。
他恨自己对黄开的恐惧,竟到了闻其名,便失理智的地步。
往日,在衙中,他向以多智着称。
似许易这等区区狡计,岂能骗得过他。
可偏偏当黄开那粗犷的声音在厅内一咆哮,霎时,他心灵中的理智便『荡』然无存,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地逃了。
此刻,龚超虽戳破许易的狡计,可那又如何?
难道他还要再转回去?那他还要不要脸,还怎么面对两名不知情况的新任属判、衙兵长?
就在曹能满心纠结、痛苦之际,新到任东山属属判齐欢、衙兵长龙宇终于赶了过来。
此二君真的纳罕到了极点,临来东山府前,他二人对自己的使命,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郑八火之死,已经传开了,曹能和郑八火的关系,也不是多深藏的秘密。
是以,齐欢、龙宇都乐得买好曹能,给许易来一出下马威。
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曹府判失魂落魄地走了,至今让他二人没醒过神来。
“判尊,依我之见,此事该急,还得急,既然是府尊大人有事,当是头等大事,有些人,有些事,下吏愿意为判尊代劳。”
龚超忽然放大了声音,赶紧给曹能递过一把梯子。
事实上,当龚超说完那句“恐怕是许易的狡计”后,他便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皮子撕下来。
这种上官的丑事,只能由上官自己回味、体悟,自己这一提醒,岂不是告诉曹府判:你的丑态,我已看得明明白白?
悟透此点,龚超自然悔恨不已,急着寻觅补救措施,恰好齐欢、龙宇找了过来,让他抓住了机会。
曹能淡淡扫了龚超一眼,心头火气稍平。
事实上,当他醒悟过来中了许易『奸』计之际,心中退意已生。
一者,是颜面的考虑。
二者,却是利害的分析。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退未必是坏事。
此前,他全凭一口气,想要灭掉许易,看似谋划妥当,其实漏了一个最大的变数,那便是黄开。
今番,固然许易狡计诈骗的可能『性』极高,但谁敢肯定黄开真的不在。
同样,他无法估算许易和黄开之间的关系,但许易入凤栖而黄开退,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单此一点,足可证明许易和黄开的关系,非比寻常。
一旦他真明着出手整了许易,黄开闻之,来寻自己晦气,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即便是要下手,他自忖也应该是隐在暗处。
想明白此点,曹能怒气全消,只觉庆幸,满面煞气一敛,含笑道,“也怪我,竟把府尊的事忘在了脑后,这才想起来,急着赶过去,又忘了和你们招呼。”
齐欢道,“我们的事是小事,府尊的事,才是大事,判尊请回,龚司长相送便可。”
龙宇凝眸道,“判尊若去,许属令那头怕要松口气了,如今已近深夜,判尊不如先拾掇了许属令,再行归去?”
“龙兵长,大事小事,你还分不清楚么?”
龚超喝叱一声,向曹能抱拳道,“判尊大人自管去,此间小事自有龚某料理。”
曹能点点头,“龚司长过来,某有一二事交待。”
龚超领命,随曹能离开,并示意齐欢、龙宇,在此等候,不得擅离。
龚超、曹能去后,龙宇轻声道,“这曹府判非成大事者,如此好的机会,岂能轻纵?说什么府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