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麻布的价格比丝绸低了好大一截,而且一般的达官贵人也不会穿麻布的,既然家里有这么多的地,为何不种桑养蚕呢?”
寒初雪朝她笑了笑,“这里是怀集,不是昌云,而且我们家以前底蕴不足,也需有稳定可靠的收入作为启动资金的来源。”
欧立梅想了想,便明白了,麻是当年种下便当年有收益的,而种桑养蚕至少要到第二年才会有回报,看老爷夫人现在的表现就知道,这家人以前也是贫苦人家,不知为何有了这么多的桑田,可是手上定然没什么钱,所以才会选择了短期内便会有收益的麻,而不是桑蚕。
可是如果自己想借主家的力量报仇,寒家就不能只是一个麻商,秦人杰那个恶霸占了自家的桑园和绸缎庄,背后又有官府撑腰,若寒家的实力没到一定程度,是根本没办法跟他抗衡的。
想了又想,欧立梅终是一咬牙,面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寒初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姑娘,我好好的一个家,就因秦人杰的觊觎毁了,我爹也因此枉死,身为人女,这仇我不可能不报,可是现在我和娘、弟弟都已经卖身寒家,作为官奴,我们甚至没有恢复自由身的希望,想报此仇,只能是指望主家了。”
寒初雪扬了扬眉,“我好象跟你说过,这事我家不会管。”
欧立梅脸一白。却仍是倔强强的道,“我知道,可是姑娘。若是立梅让寒家拥有能与秦人杰相抗的实力,不知可否借势一用,替父报仇?”
寒初雪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不语,欧立梅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却仍是挺直着腰,咬着唇。倔强的与她对视着。
蓦的,寒初雪笑了。“如果你真有这本事,我允你借势。”
欧立梅听得眼睛一亮,她可不是寻常的女儿家,爹娘白手起家。为了确保家业不败,也一直把她当成男孩来养的,除了会织布,在经营方面,她自认本事也不弱,何况现在虽爹爹不在了,但娘亲还在,如果主家真的能放手让自己娘俩大展拳脚,肯定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激动过后。欧立梅很快平静了下来,现在想报仇还为之过早,虽说寒家现在的家底不算簿了。但跟背后站着官府的秦家比,还是弱了许多,若是自己真想借主家的势报杀父灭家之仇,寒家就必须更尽一步,甚至是两步、三步,还必须有自己的人脉和靠山。这些都需要好好的谋划经营才行。
想了想,她建议道。“姑娘,虽说种麻能短期内获得不错的收益,但是大昌朝真正挣钱的是丝绸,如果质地好花色独特,甚至能进入官家的眼,成为贡品,如此姑娘一家就不是普通的地主或是富商了,而是有机会成为皇商,有了官家这个护盾,日后自然也没谁敢不长眼的欺负寒家了。”
寒初雪点点头,想要不让人欺,就必须有没人敢欺的底气,这也正是她会极力让哥哥们去念书的原因,在现代惟有读书高这话不少人嗤之以鼻,但在古代,却是一语中的的至理名言,士农工商,只有成为站在金字塔上的士,自家才能拥有没人敢欺的底气,而若是自家能积下更多的财富,这对于出仕的哥哥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这两者间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如此,你可有什么主意?”
这话无疑是一种认可,欧立梅得了鼓励,更是有了底气,“我的建议是待今年的麻下来后,改种桑树,又或者把那一百多亩的种豆的地改种桑树,而后养蚕纺丝,我们自己生产丝绸,据我所知,怀集这一带生产丝绸的人家并不多,但是因这一带是稻米之乡,富户不少,若是我们能建立起自己的绸缎庄,定能生意兴隆,而且听说怀集这边有个罗家,其本家甚得圣宠,若是我们的丝绸能借他们之手,入了圣人之眼,离皇商之路也就不远了。”
寒初雪暗赞一声,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居然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怀集了解得这般多,可见其多不简单,若不是让自己凑巧遇上了,这人才可就要明珠蒙尘,甚至零落成泥了。
“这建议不错,只是你也说了,怀集这一带是稻米之乡,桑田本身就不多,会种桑养蚕的人甚是难找,若是寻不到这方面的能手,就算我们真种了桑也难以保证一定能织出质量上佳的丝绸来。”
虽然在这方面寒初雪是外行,但想也知道,想要织出质量过硬的丝绸,从喂蚕的桑叶开始肯定都是很有讲究的,若非如此,丝绸也不必分什么好坏三六九等了。
欧立梅沉默了一会,暗恨的咬了咬牙,“若非秦人杰那恶棍,这种人倒是极易就能寻到。”
寒初雪来了些兴致,“此话怎讲?”
欧立梅神色中带了一丝回忆,“姑娘应该听黄婆子说过,我们家曾经是在昌云开绸缎庄的,不只如此,我们家原本还有自己的一处桑园,绸缎庄的丝绸从出丝、织成布、染色,全都是我们自己一手一脚做出来的,所以我们有属于自己的织工、染色匠,甚至看守桑园的梁伯一家也是种桑养蚕的好手,所以我们家织出来的布才会被昌云的郡守选为贡品,却不想因此招了有心人的眼,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家身上,终是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说起前事,欧立梅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秦人杰那恶棍血债血偿,还有那该死的县令。
寒初雪老成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放心,该还的总有一天会还的。”
这欧家算是产销一条线的家族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