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在冲杀之中,血刀大法渐渐越来越得心应手。这门刀法在血刀老祖本人使来何等凶残暴戾,但在他手中却只显出一股强横睥绝的气势。刀锋所向,无人敢撄其锋,领着这一支人横冲直撞。直冲到岭下,又复折返。四周层层叠叠的清军围困过来,众人抢进乱石阵中,借着阵势且战且走。
忽听一人大喝道:“姓陈的小子,留下来罢!”一人纵身直跃过来,却正是张召重。他引着十余名清廷侍卫直抢过来,陈恕顿时一震,明白费罗多忽然攻打的原因,肯定是这张召重认出了自己。不过自己和他只见过数次,之前又化了装,都瞒不过此人,倒真是难为他了。
张召重抢上来,剑光一闪,连绵如云,不离他要害。这路柔云剑术,陈恕倒也不陌生,也不跟他废话,一刀直劈过去。张召重反过凝碧剑一引,却是武当太极,以柔克刚的功夫。陈恕冷笑道:“武当门下,出了你这背宗忘祖的大叛徒,瞧张三丰真人会不会放过你!”
张召重最怕的就是张祖师跟自己算账,闻言不禁恼羞成怒,喝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饶舌!”
话音甫落,陈恕连砍三刀,张召重被杀得汗流浃背,暗暗心惊:这小子武功竟是又进步了这么多,真是骇人听闻,此人当真是武学奇才。却是惧意大生,往后连退,让身后众侍卫上前缠住。
这十余名侍卫加入战团,陈恕这边顿时吃紧。又听清军阵中战鼓阵阵,号角连响,又一支人马直裹上来。
黄蓉跳上一块大石,张望了一下,叫道:“大哥,向西冲!”
陈恕对她的判断毫不怀疑,当即喝令下去,抢先挺刀冲去。一名侍卫抢在身前拦住,张口欲喝。忽地面如死灰,刀已临头,扑地一声,便被斩作了两段。
忽听一阵呐喊之声。却是蒋宏英见陈恕等人被困,带了一队人奋勇冲了下来。两边一阵夹攻,侧翼清军大乱,陈恕等人趁机冲出。但清军却是紧追不舍,中军令旗招展。两翼人马直抄过来。
蒋宏英等人接着陈恕,还未来得及说话,清军又已围了过来。黄蓉一指,叫道:“这边!”当先向一处石阵中抢进去。
余人纷纷跟进,蒋宏英却是大为疑惑,叫道:“怎的不往回冲?”
陈恕也是有些疑惑,但却相信黄蓉自有用意。忽见一小队清军没头苍蝇似地冲了进来,却是一阵糊里糊涂,瞎子般地乱撞。众人抢上乱刀砍下,顿时将这队清军杀光。
陈恕喜道:“好蓉儿。好阵法!”显然这石阵是黄蓉之前就布置好的,这丫头想是要露一手,连自己也瞒着。
黄蓉嘻嘻一笑,随即叹道:“可惜清军实在太多,这石阵也挡不住这许多人,咱们只能稍稍歇息回回力气就得再冲出去。”
费罗多望见陈恕等冲进石阵,旁边一名谋士张望了一阵,面露惊容,说道:“此是奇门石阵,这草寇中竟有如此高人。能布下这等阵法!”
费罗多皱眉道:“什么七门八门?不过一堆乱石而已,有什么用?”
那谋士忙道:“将军切莫小看,汉人古代奇门大阵极为神奇,轻则乱人心神。重则伤人性命。不可轻视,可令众军将石头推挪开,则石阵自破。”
费罗多听了此言,便如此传令下去。
黄蓉在阵中,瞧见阵势变乱,知道清军在推石破阵。便道:“大哥,从这边冲杀出去!”
陈恕不懂阵势,只顺着她指的方向冲。一到外面,却是大奇,竟是莫名其妙转到了一股清军身后,只见敌人正自弯腰合力推动大石,哪还客气,直抢上一阵砍杀,清军顿时大乱,四散奔逃。
这战场中的清军已达到数千人之多,但却被这岭上无数乱石隔得支离破碎,难以发挥出人多的优势。陈恕率军乱冲,趁机翻身上岭。这时清军士气已是大跌,只有张召重等侍卫纵身赶了过来。
陈恕停下身,转头喝道:“姓张的!你来吧!”有心想要替武当清理了这叛徒,说不定张三丰还会多谢自己。
张召重见清军大队没有跟上,哪敢过去找死,忙率众退了回去。
陈恕回到岭上,众人大声欢呼。这一阵冲杀,不但将那支弓箭队消灭,更杀进杀出,斩杀不少清兵,大涨士气。只是跟随他们来的丐帮兄弟和河阳帮众却也损失了不少,陈恕和蒋宏英神情不禁都有些黯然。
李光九大声道:“陈公子,蒋老弟,人皆有一死,咱们这帮兄弟,死得轰轰烈烈,乃是死得其所,不必伤怀。”
岭上义军见他们这么些人数,竟在这乱军中杀进杀出,无不又惊又羡。左明方叫道:“兄弟们!瞧见了么?陈大侠乃是天上星宿下凡,方才有如此神勇!清狗又算得了什么?大伙儿打起精神来,他们要敢攻上来,给我杀光,一个活口不留!”
左家兄弟虽然之前跟着何西阳一党,但对清人却是真心痛恨,他们有十余名家人被清人害死,当真是仇深似海。萧中慧耿山云等也知道这情况,否则也不会继续委以如此重任。
义军将士到这时士气方才渐渐高昂起来,见清军不再攻上来,便取出干粮边吃边议论纷纷。
陈恕四下巡视,察看各处情形。所到之处,人人对之恭恭敬敬,崇敬无比。忽见一堆火边,有人高声唱歌,却是慷慨激昂,极为雄壮,引得众军随声相和。
诸人皆随在他身边,左明方见陈恕听得入神,介绍道:“此是我晋中民歌,陈大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