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会场中一名长须老者忽然站起身,说道:“袁盟主,想你金蛇盟何等声势,人才济济,声威赫赫,更有华山派为臂助,再兼以天地红花两大帮会之力。如此实力都难以取胜,这里一帮子散兵游勇又济得何等事?”
话一说完,倒有不少人点头,看来许多人都是这想法。其实陈恕在心里也是存此念头,只觉这什么英雄大会开得莫名其妙,真要靠这帮闲散武林人士去跟清人大战,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要知道红花会天地会都是组织严密的大帮会,金蛇盟亦是曾经大战过清兵,都不是一般的组织可比。只是想到陈近南等人都不是蠢人,既然出此招数,自然有其想法。
陈近南站起身来,向四下团团一揖。他形容清秀,光华内敛,颇有种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而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这一起身,四下里响起一片喝彩之声。便有不识得的,听旁边人说起后,亦是为之鼓掌喝彩。
黄蓉趴在陈恕耳边轻笑道:“大哥,这人可比你还要受欢迎呢。”
陈恕笑道:“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蓉儿,以后你也可以号称英雄了,不对,是英雌。”
韦小宝探头道:“那我呢?那我呢?”
黄蓉啐了一声,想要将这打断两人私语的小子一巴掌抽开,陈恕道:“你也是,韦英雄,在下这厢有礼啦。”
韦小宝孩子心性,不禁大喜,赞道:“这陈总舵主真是英雄了得!”
文泰来在旁边听得,不禁失笑。陈恕想起陈家洛也是陈总舵主,不禁微感尴尬,心想他们自己不知道怎么区分的。忙笑道:“四哥见笑了。”
文泰来笑道:“见什么笑,四哥觉得很是有趣。嗯,你不用在意,天地红花是一家,我们总舵主一向敬永华先生为兄长的。”
他顿了一顿。又压低声音道:“会中自家兄弟,称本会总舵主都只称总舵主,提到陈总舵主,即是指永华先生了。兄弟你也可以如此称呼。”
陈恕听他说话之间,似乎颇有拉拢之意,心中微一沉吟。却是在思虑若是文泰来邀他加入红花会该如何是好。说实话,他虽然跟红花会这几个人关系好,但要真加入红花会。他是看不上眼的。这种帮会组织本就有许多弊端,更何况陈家洛这人性格问题实在太大。
忽听陈近南朗声道:“诸位朋友,适才这位先生所言,亦是颇有道理。鞑子势大,这是无可讳言,人人尽知。然而我中华大好男儿,云集于此,以英雄之名集会,岂可妄自菲薄?大丈夫习武,自当为国家民族出一分力。这才不枉了我等这副大好身手。陈某不才,生平仰慕渴求一晤者,即是守护襄阳,为大宋屏障的郭靖郭大侠。当年五胡联军南下,何等声势,亦在襄阳城下折羽而归,我等不过是与内乱之清人一战,又岂能为惧?郭大侠尝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才是我辈的典范!”
话一说完。许多人轰然应和。陈恕心中却想这些帮会首领,自然是懂得如何煽动人情绪,不过这番话却几乎就是废话,半点实质东西也没有。
却听袁承志接着说下去。慨然道:“各位英雄,我汉族男子,十倍百倍于胡人。但家国沦丧至此,岂非是天大耻辱?若是人人能如襄阳郭大侠、丐帮乔帮主等人一般,莫说五胡,便是百胡千胡。又有何惧?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同样是男儿之身,我等又岂能毫无志气?今日与会的,都是响当当的好汉。现下咱们便上敬天地,下敬受戮同胞,立盟定约,驱逐鞑虏,还我中华,便在今朝!”
他话音一落,便有一名大汉端过一碗酒。袁承志接过来,划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仰头一饮而尽。
陈恕记得原著中袁承志比较诚实,有些沉默寡言,想不到这世界的却这么会说,看来身居其位,自然能磨炼出其才来。
接着陈近南长吟道:“丈夫百战身死处,血光遥映青史名!”亦是饮了血酒。
会场中群雄,一来能在这里的确实是有志反清的同道,二来亦是被群情汹涌所引导,先前的质疑再无人提起,也没人说出事实上陈袁二人根本没有回答那长须老者的问题。
陈恕心中大为疑惑,但不一时,陈家洛等人纷纷饮酒,没过一阵一碗酒竟递到了他面前来。
陈恕也只得照样子做了,黄蓉捂着手道:“我不要喝,我怕疼!”
陈恕笑道:“我给你滴,喝我的吧,咱俩订个盟。”
黄蓉俏脸一红,啐道:“谁要喝你的血,臭死了。”将那斟酒之人挥开。
韦小宝也怕疼,但又想逞英雄,苦着脸道:“大哥,戏文里不是杀鸡喝鸡血吗?”
陈恕白眼道:“别问我,我也没干过这事。”
等韦小宝下定决心在手上划了小小一条口子,吮出点血来时,那斟酒之人却早不耐烦走远了,只急得他大叫不已。旁边的人都瞧着好笑,骆冰笑道:“这小孩子倒是有趣。”
她初时对黄蓉颇为不喜,但在一起坐了一会,却觉这姑娘天真俏皮,清新可喜,倒渐渐没了恶感,对陈恕的不满亦少了许多,此时又笑吟吟地瞧着韦小宝。
韦小宝这天下第一乖觉人哪有不打蛇顺杆爬的道理,也忘了喝血酒的事,一口一个四哥四嫂,嘴里甜得抹糖,只听得文泰来夫妇失笑不已,大为欢喜。
黄蓉在旁边鄙夷地扁起小嘴,说来也怪,韦小宝这鬼灵精似的家伙,不管什么心思却总是瞒不过她,所以对之颇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