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时分,陈恕三人方才回到城里。从城墙攀上来时,他情不自禁又想起那天晚上,听到那地坑里传来的哭叫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想不明白。不过最近谣言渐止,想必清人已将那坑填上了。
穿过寂静漆黑的街道回到聆园,老远就见园中还亮着灯。
黄蓉微笑道:“这肯定是那只夜猫子还没睡。”想了一想,忽然嘻嘻一笑,道:“我们吓吓她去。”
拉着陈恕,越墙而入,摸到王语嫣居住屋外。只见灯光明亮,她果然还没睡。
黄蓉探头瞧了瞧,又向陈恕连连招手。后者从窗边露出半个头瞧了一眼,只见王语嫣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锦袄,颈中毛茸茸的裹着一条紫色貂毛围巾,一张脸明净如玉,神情恬静优雅,抱着本大书缩在铺着绒毯的椅子里静静地看。那只黑猫精神十足,瞪着眼睛趴在她肩头,时不时伸爪子去挠她手里的书。
黄蓉在陈恕耳边轻笑道:“我们奔波辛苦,这丫头倒会享福,真是气死人。看我不吓她一跳。”说着便悄悄往后摸去。
陈恕见王语嫣全神贯注地看书,怕她被吓到,待要拉住黄蓉时,这丫头一甩手便去远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在窗棂上轻轻敲了敲。
那黑猫顿时向他瞧了过来,看见陈恕,咧嘴龇了龇牙,不屑一顾地转到另一边。王语嫣亦听见响声,抬头瞧来,见到陈恕,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正要站起身。陈恕摇了摇手,向后指了指。
王语嫣顿时明白过来,轻手轻脚地往后走去,忽然将门一拉,抱着黑猫往外一伸。黄蓉正要运劲推门,猛见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禁吓了一大跳,啊地一声往后跳去。
王语嫣拍手笑道:“这就叫作法自毙了,看你还敢使坏。”
黄蓉捂着胸口瞪了她一会。怒冲冲地径直过来找陈恕的麻烦。陈恕早知不妙,一纵身,跃到了屋檐下。只见两名少女并肩在窗口看了一阵,不见他人影,黄蓉气呼呼地叫道:“岂有此理。快出来,你干嘛要帮她忙?”
王语嫣微笑道:“自然是要帮我,谁叫你欺负人。”
黄蓉哼道:“谁欺负你了?这么冷的天儿,我跟着这没良心的家伙累了一天,回来你在这里舒服得紧,我逗逗你玩儿又怎么啦?哼,我瞧他有本事不出来见本姑娘!”
忽见韦小宝在院中探头探脑,娇喝道:“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去把你那师父找出来!”
韦小宝苦着脸。眼见陈恕便在她们头上,他又哪里敢说,讪笑道:“两位师娘……”
王语嫣脸上一红,啐道:“少乱喊,什么师娘!”
黄蓉瞅了她一眼,说道:“这小子拜了你心上人为师啦。韦小宝,快点去把姓陈的给我叫过来,不然今天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顿!”
韦小宝无奈,见这师父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他这时候又冷又累。只想赶快回被窝里舒舒服服地躺着。当即眼珠一转,忽然满脸诧异地一指,叫道:“师父我倒没看见,不过这屋檐下怎的有个贼?”
摞下这一句。连忙拔腿就跑。陈恕哭笑不得,叫道:“你给我等着,明天给你好看。”
忽然腿上一麻,被黄蓉的“兰花拂穴手”拂中,一头栽了下来。
以他的本领,其实又怎会被黄蓉制住。不过是故意而为,哄哄女孩儿家罢了。
他倒吊在窗下,笑道:“好蓉儿,你岂不知‘人吓人,吓死人’这道理?嫣儿又不会武功,真吓坏了怎么办?”
黄蓉冷笑道:“就这只猫,她会被吓坏?别说笑话儿了,从崖上摔下去都没吭一声,会被我吓坏吗?”
陈恕无言以对,陪笑道:“好吧,都是我的不是,你要怎么罚我都认。”
黄蓉托腮盘算,说道:“叫你偏心,我要罚你明天跟桃谷六仙摔跤叠罗汉,不过他们要穿软猬甲!”说着自己想着也忍不住好笑。
这时一阵冷风直吹过来,黄蓉机灵灵打了个寒噤。陈恕忙笑道:“蓉儿冷么?快放我下来,我脱衣服给你穿。”
黄蓉啐道:“谁要你讨好了。”不料那冷风一吹竟是不止,往屋中直灌进去。
王语嫣忙道:“都别闹啦,你还吊在上头干什么?快下来。”
陈恕也怕冻着她们二人,忙纵身跳进屋中,关上窗户。只听得风越吹越响,将窗纸吹乱得簌簌直响。
两名少女都抱住手臂,陈恕左右一瞧,张开双臂笑道:“来,这里有温暖的臂弯。”顿时一边挨了一脚,外加两记白眼。
忽听吱呀一声,身着轻软睡衣的阿朱推门出来,揉着眼睛道:“表小姐你还不睡……”
王语嫣忙将陈恕眼睛一捂,黄蓉好笑道:“阿朱姐姐这话说得,你这位表小姐什么时候睡这么早过?嘿嘿,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出来让这家伙大饱眼福的吧?”
阿朱这才看见陈恕二人在房中,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回屋。她所住的房间和王语嫣相连,经常夜里过来探视。
陈恕无奈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心想一件睡衣穿得严严实实,身材都不显,有什么稀罕,这年代也太古板啦。
阿朱在房中委委屈屈地叫道:“蓉姑娘你不要乱说,小婢可当不起。”
王语嫣道:“她就爱胡说,你别听她的就是。”说着顺手拉过那张大椅,推到黄蓉面前,扔个白眼过去道:“给你舒服的椅子坐,别欺负人了。”
黄蓉也不推辞,坐下来从旁边小几上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