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空一直眼睁睁地瞧着女儿,不禁惊叫起来。
所幸王维扬的八卦掌刚中有柔,能发能收,于这间不容发间硬生生地收回掌势。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妖妇竟然是想让自己将马行空的女儿打死!
如此一来,他再出手时,不禁就有了几分顾忌。叶二娘竟将马春花当作了兵器,向他连连进攻。
众镖师无不大怒,七嘴八舌破口大骂。叶二娘忽地向后直跃出丈余,眼睛一翻,冷冷地道:“谁再说半句废话,我立刻捏碎这姑娘咽喉!”
众人一愣,齐齐住口。叶二娘哼了一声,笑道:“王老爷子功夫不坏,改日咱们再慢慢玩儿过。”
她正要展开轻功离开,料想拿这姑娘性命相胁,这些人也不敢硬拦。这时陈恕忽然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叶二娘,你想知道你那背上烧了香疤的儿子在哪里么?”
他声音不大,叶二娘听在耳里,却是犹如惊雷一般。呆了好一阵,忽地冲到他面前,犹如疯虎般地叫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快说!当年是你……不,不是你!”
陈恕轻笑道:“在这里说合适么?抢走你儿子的不是我,我只是知道他的下落。你若听我话,我自然会考虑告诉你。不然你母子俩这辈子休想见面!”
叶二娘这一生千思万想,无一刻不念及的就是她失去的爱子。此时听陈恕说起了背上烧疤这等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闻,心中虽然奇怪,却无半点犹豫,连声道:“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陈恕伸出手,说道:“把这姑娘给我。”心中暗叹,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几句话说得这四大恶人之二服服贴贴,别人看起来不大生疑心才怪。可是不这样叶二娘肯定就把马春花带走了,落到四大恶人手里,这姑娘下场可想而知。
叶二娘毫不犹豫地将马春花递到他怀里,连声道:“就这样么?还要做什么?要我杀人么?”
陈恕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用。”
低头看了看,马春花一张脸上挂满泪痕,人还晕着未醒。萧中慧凑过来,轻轻唤了两声,马春花悠悠醒转,呆呆看着陈恕的脸,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咽咽个不停。
陈恕不由一呆,看了萧中慧一眼,小姑娘撅起了小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太过生气的表现。
正在此时,忽听叶二娘惊呼道:“快闪开!”
陈恕只觉全身一阵发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笼罩着整个身体。
他一回头,就看见那几名番僧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身后,一道雪亮的刀光朝着自己颈中直劈而到。这刀来得好快,陈恕心里一凉,那森寒的刀气已经触及到了他的肌肤。
叶二娘倏地掠上前,一把将他拉开,“哧”的一声,陈恕的侧脸被划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鲜血直流而出。
陈恕被惊得浑身冷汗,若非叶二娘反应和身手均极快,他毫无疑问地已经被一刀斩断了脑袋。
萧中慧惊叫道:“徒弟你没事吧?”
陈恕摇了摇头,叶二娘展开身形,已经和两名番僧斗在了一起。另两名番僧截住了想要过来帮忙的王维扬和马行空,那十多名镖师隔得甚远,想要冲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南海鳄神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大叫道:“他奶奶的乌龟王八蛋!这些臭和尚疯了!”
最后一名番僧目露凶厉寒光,提刀向陈恕冲过来,萧中慧手中没了兵器,一挥双掌,护在陈恕身前。
那番僧举刀砍来,陈恕连忙用力将萧中慧推开,叫道:“师父快走开!”
那番僧却不管萧中慧,就朝着陈恕追了过来,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恕拔腿拼命奔逃,萧中慧踉跄着站起身,带着哭腔叫道:“徒弟快点跑啊!”
马行空也急得连声大叫“春儿”,这几名番僧状如疯癫,刀势凌厉无匹,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办法冲过去救陈恕。
陈恕抱着马春花,跑起来费力很多。但是他也知道对方就是要抢她,不可能将她丢下,只能拼了命地飞奔。
那番僧两个起落,已经追到了他背后,一刀斩下。
陈恕感觉到背心寒风,奋力往旁边一滚,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刀。那番僧狞笑一声,正要举刀再砍时,忽然旁边一块大石头后面,缓缓走出一个青袍怪客来。只见这人双手各拄一根镔铁杖,双足凌空,但却走得甚是平稳。
那番僧向他望了一眼,顿时一脸惊骇,也顾不得陈恕,双足一点,就要向后飞逃。
忽地青影一闪,那青袍怪客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根铁杖直戳出去,“哧”地一声响,那番僧怪叫一声,被一杖戳穿了胸口。
陈恕刚才那一滚,恰好压在了马春花身上。虽然少女的身体柔软温和,但身处险境,哪有什么别的感觉,忙不迭地爬起来。马春花却羞得满脸通红,她被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陈恕,忽然之间,脸色大变,惊道:“陈大哥小心!”
陈恕回过头,只见那青袍客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竟然是一句话也不多说,手起一杖,亦是向着陈恕胸口戳来。
陈恕眼见这一杖玄奥精奇,自己万难躲过,心中念头急转,大叫道:“天龙寺外!白衣观音!”
铁杖倏地一凝,尖端离他胸口不过半寸,上面犹有那番僧的血在往下滴落。
陈恕惊魂未定,心中暗叫侥幸,这青袍客不用说就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