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转过头来,只见一名黄袍僧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张脸上庄严慈祥,望之竟似宝光隐然,正是大轮明王鸠摩智。
他笑吟吟地向陈恕瞥了一眼,合什道:“善哉,陈公子别来不久,风采愈胜当时,当真是可喜可贺。”
陈恕眼见强敌环伺,心中却出奇地没有多少畏惧慌张的感觉,反而颇有种平静的感觉。见鸠摩智跟他叙旧,便笑了笑道:“明王却还是在给人做走狗,既不可喜,也不可贺。”
鸠摩智却不生气,反是哈哈一笑,鹿杖客冷冷地道:“这小子一张利口倒不肯吃亏,可惜光靠着一张舌头可是逃不掉的。”
赵敏缓缓走上前,向陈恕道:“陈公子,你是聪明人,这形势你也瞧见了,何必做困兽之斗?鳌中堂虽然会给我赵敏面子,但也难免要受捆绑之辱,那又是何必呢?还不如现在便归顺于我,大家和和气气岂不甚好?”
鹤笔翁嘿嘿笑道:“你若一定要执迷不悟,就等着被鳌拜宰了吧。他可是正为地动之事忧恐,要杀一大批人以祭天地呢!”
陈恕向四周瞧去,园中下人见事情不对,都已逃走。韦小宝他们应该也已经走远了,却不知能否出城。
他深吸一口气,向赵敏点了点头,朗声道:“这座园子虽然是袁家二公子借给我暂住,但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还请莫要累及于他。”
赵敏道:“袁家是京中大族,鳌中堂也知道内情,自然不会追究到他头上。”
陈恕心想看来慕容博刺杀袁行之事,赵敏等人却并不知情。此事虽有些蹊跷,但这时候却不是想的时候。他闭上眼睛,默默运功。
鹿杖客等得大不耐烦,喝道:“小子,到底投不投降?”
陈恕猛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长啸一声。忽地从身后拔出凝碧剑,一剑向侧面的鹤笔翁刺去。
方才进内之时,他已经将凝碧剑和血刀都取出带在身边,此时蓄势之下。这一剑极为凌厉。
不过几人都早防备他突然袭击,鹤笔翁怪笑一声,不闪不避,看准了剑势,径来拿他手腕。
陈恕将剑一翻。向他手掌倒割上去。鹤笔翁肌肤被剑气所激,微感森寒,又见这柄剑光华夺目,知道不是凡品,便缩手后退。
陈恕抢到先手,唰唰连出三剑,前两剑是玉女剑法,最后一剑由奇转正,却是全真剑法中的一招“龙门叠浪”。他对剑法中奇正之道已有所领悟,此时身处这般境地。自是全力施为,不自觉便带了些这意境出来。
鹤笔翁见对方剑法精绝,不由微惊,更兼宝剑锋锐,更是不敢硬挡,往后连退,叫道:“师兄!”
鹿杖客一掌拍出,一股寒气向陈恕直袭过来。
陈恕却是不管不顾,纵身挺剑向鹤笔翁再度刺去。鹤笔翁叫道:“喂!喂!你这臭小子,我是你杀父仇人吗?这般不要命?”只见陈恕目光凌厉。剑法中充满一往无前的决绝之势,鹤笔翁如此高手,亦有些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他这一退。陈恕顿时逮到一丝空隙,忽地一转身,凝碧剑向后一荡,切向鹿杖客手腕。接着趁对方缩掌之时,将凝碧剑猛地掷出,竟是向旁边观战的鸠摩智掷去。
而他本身。便从鹤笔翁后退透出的空隙直扑而出,纵身飞跃,向着站在前厅阶下的赵敏扑去。
对方这几人全是高手,任意一人他都打不过,何况几人合围。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擒下赵敏当人质。
赵敏反应极快,拔出剑来,神情复杂地看了陈恕一眼,举剑向他刺来。
便在此时陈恕只觉一股劲风向自己背后袭到,却是鸠摩智将凝碧剑一拨一弹,向他倒飞回来。
他心中暗惊,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番僧的武功。这劲风强劲无比,但他若是转身抵挡,错过这突袭的机会,便再无任何逃走之机。
陈恕咬了咬牙,不管背后,伸手将赵敏长剑夹住,一掌向她额头拍去。他打的主意,便是先夺下了她的剑,再拼着硬受鸠摩智一击,将赵敏擒住。
但谁知赵敏一咬香唇,竟也是不管不顾他这一掌,牢牢抓住剑不放,运力后夺。
陈恕万万料不到她会如此倔强,顿时一呆。这一掌打下去,赵敏自然是非死不可。但自己却也没有半点生路,唯有与她同归于尽。他心念电转,手上却已经情不自禁地收回了这一掌。
只觉背后一阵剧痛,眼前顿时发黑,“扑”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一口血飞溅而出,正喷在赵敏身上一袭白衣上。她夺回长剑,向后连退几步,怔怔地低头看着胸前的血。
鸠摩智踏上几步,柔声道:“陈公子,还是请歇一歇吧。”一挥手,一道火焰刀扫了过来。
陈恕忍住伤痛,咬牙拔出血刀,反手硬接,身子顿时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玄冥二老一起抢上,陈恕挥血刀一阵乱砍,往前跌跌撞撞地抢了两步。赵敏本是挡在他身前,见了他面色苍白的神情,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向旁边让了一步,给他闪出一条路来。
鹤笔翁大叫道:“郡主!你……你怎能……”
陈恕提了口气,血刀在地上一撑,向园外跃去。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冷哼一声,陈恕身在空中,只觉一道劲力向胸前直涌过来。他咬了咬牙,运起全身气力,一招“亢龙有悔”硬拍过去。
那人正是藏身暗处的慕容博,见陈恕要用“降龙十八掌”硬接他的“参合指”,哼了一声,骈指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