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亚苏。
这是坐落在崇阳县周边,最为繁荣的匈奴部落,人口超过三万,牛羊无数,在偌大的凉州境地都享誉盛名,更被称为戈壁之星,寓意希望与未来。
只是,三月前,乌力亚苏发生巨变,老单于的突然病故令这个繁荣昌盛的部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草原强者为尊,比的可不是汉民所谓的嫡子为大。
老单于共有三子,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或勇、或凶、或狠,并称戈壁三狼。
单于走的突然,并未立下遗嘱,而三子坐拥各自手下,当然不会甘心像对方俯首称臣,战事一触即发,从最开始的内斗,最后演变成百里血战,短短三月,死在戈壁滩上的匈奴人数以万计,数十个小部落因此灭亡,而乌力亚苏也是大伤元气,不复之前的雄威。
三月血战,烽火连城,老单于前两个儿子相继战死,唯独以往势力最弱,呼声最低的小儿子赫连博贴最终获胜,取得了乌力亚苏的统治权。
以往富庶的部落成为一片死亡禁地,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灰烬,乌鸦成群掠过,仿似地狱的使者,尽情享受着腐烂的美食。
单于帐篷里,一体形彪悍的男子站于地面,他双眉似钩,脸型方正,最显著的特征是仿似鹰钩的鼻梁,这种长相,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就仿若野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咬你一口。
赫连博贴,单于三子,乃老单于与一汉民女子所生的子嗣,因为血统问题,赫连博贴在部落的身份很尴尬,无论是势力和日常补贴,较之其余两子都有巨大的差异。
在众人眼中,赫连博贴是最没有资格继承单于之位的子嗣,但事与愿违,老单于病逝,赫连博贴最先发动内乱,短短三月,他先后击溃两位兄长,更甚至,亲手斩下他们的人头,最终继承王座,成为这里的霸主。
“先生,这一次多亏有你相助,我的承诺会实现,从现在起,东边的牧场由你掌控!还望先生,以后多多为我出谋划策!”赫连博贴操控着一口生疏的汉语,朝一旁的中年儒士说道。
在赫连博贴面前,是一名中年儒士,儒士身高八尺,貌伟而庒,看似中年,但两鬓却早已斑白,为其平添了一抹苍老之意。
此时,中年儒士身穿一件羊皮袄,身前摆放着一杯清酒,时不时饮上一口,不胜酒力的他脸色已经有些微红,但即便如此,面对亲手割下两位兄长,屠杀数千人的赫连博贴却未曾流露出一丝忌惮。
儒士不说话,赫连博贴也不生气,他坐下来,一口将儒士放在桌上的清酒饮去大半,笑容越发浓郁。
这一刻,赫连博贴仿若在做梦一般,如同所有人一样,在三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成为这乌力亚苏的主人。
他的母亲是汉人,是名被掠入部落的奴隶,从一开始,他的血统便不纯净,从小到大,赫连博贴就活在嘲笑之中,黑眸黑发,除了鼻梁,他继承了大部分汉人的容貌。
四脚羊、汉奴、猪猡;赫连博贴在部落并不讨喜,不说单于与两位名义上的兄长,即便是部落有些权势人物,都敢当面对他肆意嘲讽鄙夷。
十岁那年,忍无可忍的他亲手拧下那名赋予了他太多悲惨的女子头颅,月夜当空,他原本以为众人会对他刮目相看,但事与愿违,女人死了,死在了儿子手中,却并未让他的生活就此改变。
他继续被嘲讽、继续被排斥,成年之后,他彻底被放逐在外,就在三月之前,他还只是一名手下只有两百奴隶的单于三子。
赫连博贴有野心,有抱负,可手下无兵,却让他龟缩一地,永无出头之日。
可三月前的一天,眼前的这名儒士找上门来,就此之后,他的生活发生改变,最终,依靠对方那算无遗策的计谋,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即便老单于是他毒杀的,即便两名兄长也是被诡计陷害死于非命,即便偌大的部落因他而衰败,但只要能坐上这梦寐以求的位置,这一切,统统就不算什么。
赫连博贴想要怒吼,想要咆哮,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自卑之中,而现如今,没有人再敢嘲笑他,他所能记住的耻辱在他坐上单于之位的时候,便早已清算。
或杀、或埋、或烤、或割、或五马分尸。
赫连博贴享受虐杀的感觉,尤其是枉死之人临死前的哀嚎与恐惧,更能让他感觉到一抹别样的另类愉悦。
赫连博贴是一个疯子,是一个为了单于之位,不惜将部落带入毁灭的疯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眼前这名儒士的时候,却流露出惊人的忍耐力,驱散护卫,没有自己命令不得入内,赫连博贴接受了一切对方不利于自己安全的提议,但这并非源于信任,而是对彼此双方的武力碾压。
即便眼下,赫连博贴身边并无一名护卫,但他若是真想动手,就是十个儒士,都并非是他对手。
赫连博贴一脸张狂,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我们已经掌控了整个部落,只要你我联手,我们足以踏平凉州境地,到那时,我们再向北推进,入住中原,立不世之功!”
中年儒士一脸平静,保持沉默。
赫连博贴笑了笑,嘴角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重新站起来,这一刻,他感觉他的胸膛都仿似燃烧了起来,他的面色越发潮红,喘息也急剧上升。
“别人都说中原很富有,有水有河,瓷器丝绸因有尽有,这种东西不该被懦夫所占有,只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