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最底层保存的卷宗,则是天宝十二年至开元末年。
而他们所要查的卷宗,属于十四年前。
开元共二十九年,十四年前也就是开元二十八年,相关卷宗悉数存放于第二层阁楼。
李沧海颇为欣喜,他原以为这些卷宗会被人胡乱放置,不想竟被放的如此井然有序,这让他感到轻松许多。
放下图纸,李沧海便带着狄晴上到了二层阁楼。
尽管知道了开元二十八年的卷宗放在二层,但那一排排的木架上堆放的卷宗,依旧让人头晕目眩。
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狄晴一阵眼花缭乱,她眨巴着眼睛,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呀一声叫道:“沧海,我忽然想起薛姐姐要教我弹琴,我就先走了。”
李沧海顿时翻了个白眼,他看着狄晴,笑骂道:“你这丫头,当初是你说要来查阅卷宗的,怎生如今却又要打退堂鼓了?”
“哼,我才没有打退堂鼓呢!薛姐姐真的要教我弹琴嘛!”狄晴两根指头不停的对点着,嘟着嘴小声嘀咕道:“再者说,我也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卷宗,这要找到何年何月?我才不要待在这里~!”
李沧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耐性,罢了,这里我自己寻找便是。”
狄晴眯着眼睛,嘻嘻一笑,道:“沧海,你对我真好!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我就帮你去调查唐傲!”
李沧海点了点头,狄晴毕竟行走过江湖,唐傲之事还真得交给她才行。
“凡事当心,查到任何线索,且不可轻举妄动!”李沧海叮嘱道。
“知道啦!”狄晴应了一声,忙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阁楼,生怕跑的慢了,似乎会被李沧海再给捉回去一样。
看着狄晴离去的背影,李沧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深吸了口气。李沧海整理了下心情,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眼前一排排的木架上。
这阁楼之中保存着三四十年的卷宗,然而这些书架却不是按照正常的方形顺序排列,而是以中心为原点。呈放射性的圆形,一圈圈往外扩散。
每排木架有十二空格,放着一年十二个月的卷宗。
李沧海随手拿起一排书架上的卷宗,发现大多数皆是民间纠纷,事无巨细。凡是告上官府之案件,无论大小皆有记录。
这也让他对大唐刑狱之严谨,感到由衷地敬佩。
顺着排列找去,李沧海很快便找到了开元二十八年的书架。
这些书架虽然以圆形排列,但好在有迹可循,以最中间的为开元末年,按照顺时针方向一圈圈的向外延伸,开元二十八年的架子正好位于楼梯出口的左手边。
这架子上每个格子都堆放着厚厚的卷宗,粗略算起来,约有近千份卷宗。
单靠他一人。挨个的翻阅,显然不太可能。
李沧海站在架子前,仔细回想了一下狄英所说。
狄英并没有说明具体的月份,但他说过,秦家被灭门之后,尸体很快发臭,这说明当时天气炎热,乃是盛夏时节。
而一年之中天气最热的月份,乃是夏至过后的伏天,也就是农历六月。
想到这里。李沧海毫不犹豫地看向,写着‘未’字的那扇格子。
这些格子以十二地支为顺序排列,而十二地支之中,寅为正月。卯为二月,依次类推,六月也就是未。
李沧海将那些卷宗全部抱了下来,然后坐在地上,开始一张张地翻阅。
丙申日,西市杀猪匠丢失银钱三两五钱。经查证乃被其长子所盗,销于赌坊……。
丙辰日,吐蕃客商丧命洛河,经查证乃是其仆从贪其钱财,以铁器致其死亡,伤口位于后脑,凶器为……。
丁丑日,丁亥日……。
李沧海仔细地翻看着卷宗,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眼。
突然,他的眼光定在手中拿着的一份卷宗。
乙酉日,于洛阳府开堂,会同大理寺卿、吏部尚书、御史大夫,共审怀化大将军秦复通敌叛国一案。历三天,举人证、物证若干,证据确凿。复伏法认罪,对其所犯,供认不讳,予以结案。
看完之后,李沧海顿时皱起了眉头。
怀化大将军通敌叛国,是何等大事?洛阳府的案件归纳,竟然只有区区几十个字,简直太草率了些。
而最让他不解的是,他翻遍了所有的卷宗,也没有找到结案陈词。
但凡审案,必有结案陈词。
一是为了记录案件之经过,二是为了保留案底。
这也就是为何每个衙门都会配备师爷,师爷的主要责任,便是将整个案件记录下来,从案发到审理直到结案,都要详细记录。
结案之时,这份陈词必须经过师爷、审理者的签字,方才真正算是结案。
可以说,结案陈词是对一桩案件,最好的展现。
李沧海想不通,就连王家阿婆丢了一只狗,这种小小的案件都会清晰记录的洛阳府,为何会在这等重案上出现如此明显的纰漏?
即便是没有结案陈词,有关案件的记录也不应该如此草率才是。
区区几十个字,甚至连为证之人与物证为何都没有记录,这种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用脚趾头也能想出,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三司会审,若无确凿证据,断不可能轻易结案。若是秦复并没有被冤枉,为何洛阳府不敢将审案过程记录在册?还是说,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李沧海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地道。
洛阳府的案宗,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