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车前第一匹马上的男子,冷峻漠然的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玩弄的一把小巧的匕首。
在他的左前胸,几块指甲大小的暗黑色结块明显的污秽了从上到下平展整洁的褐色长衫。
这个男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散发出的除了杀气,笼罩了方圆很远很远的距离。
不仅是车夫,就是拉车的骏马,眼珠中也闪现着惊恐和慌乱,声嘶力竭的的鸣叫声和冲天抬起的马蹄,惊起了山林中怡然自得的山鸟。
“啊,”车厢内响起一男一女的叫声和“咚咚咚”撞击车体的声音。
“怎么回事?”凌烟揉揉被车窗撞得生疼的额头,看着倒向另外一边的许诺。
许诺摇摇头,比凌烟更迷茫。
外面是一路的平坦,即便路中间有个别石子木棍什么的,也不至于产生这么大的动静。
许诺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翻越白凤岭之前,周强的人马一路护送着,有个什么危险的话还有高手抵挡一阵子。
如今的身边除了几个家丁之外,再无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武夫,万一再遇见劫匪真的无法独善其身了,身上的腰牌不是万能的神物。
许诺万分后悔自己的大意和侥幸了。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许诺安抚住凌烟,自己推开车厢前面的小门,钻了出去。
第一眼,他就看见了马背上的王统领。
两个人不是熟人,但也并非陌生人,他们在王府见过一面。
“你是谁?要干什么?”许诺率先开口,他不仅要堵住王统领的嘴,还有警告他不要肆意妄为的意味。
他肩负有王爷的重任,有资格阻止王统领。
王统领的眼睛并没有抬起,手中的匕首却穿破空气飞向了几米之外。
“啊!”短暂的一声闷叫,匕首正中驾车马夫的喉头,高大结实的身躯像一只毙命的小鸡般瞬间歪倒到了黄土地上。顺着脖子流出的一股鲜血迅速渗入土中。
许诺的脸色不出意外的惨白,他这一路虽然仗着两个腰牌横行无阻,可文弱书生的气质早已沁入了他的骨子中,在王统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前面。表现出来的只是苍白无力的挣扎。
两个人的眼神在彼此的沉思中终于慢慢聚焦到了一起。
许诺的手中亮出了第三块牌子,那是一块红色的、圆形的令牌,书生的清高让他再次藐视着王统领。
可是,王统领的手也伸向了怀里,他掏出的是一块黑色的。菱形的令牌。
一先一后举起的令牌,让许诺面色土灰。
黑红蓝绿紫,等级森严。
他无能为力了,王统领执行的命令他无力阻挡。
“烟儿,你出来。”许诺的声音不高,更不洪亮,只是带着他独有的执着和关切。
凌烟沉默很久了,她被那个狭小空间内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吓住了。
她和许诺手无缚鸡之力,又是荒郊野岭,无人应援。危险的程度甚至比皇宫之内还大。
“烟儿,别怕,出来。”许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凌烟恐惧的心渐渐安定了,尽管危险,她却已经被淡淡的幸福笼罩了。
她没有选择他,他没有抛弃她。
有那么一个男人,从没有放弃过她。凌烟缓慢而坚定地迈出了脚步,下了马车。
许诺向她伸出了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烟儿,记得,不管以后怎样。今天之前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胆怯过、退缩过,但对你的爱不必顾珺竹少。”许诺拉过凌烟,像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他把自己的背对住了王统领。
“你可以干你任何想干的事情。我也可以****任何想干的事情,前提是凌烟的死活。”许诺的嘴唇面对着凌烟发出了铮铮誓言。
他的一只手搂着凌烟。另外一只手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紧紧捏在了手里。
许诺的背后,面对的是王统领,他的前面,面对的是跟随着王统领的手下。
“许诺。你要背主么?”王统领底气强硬,狂傲的眼神不屑地看着许诺的身影。
“没有,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生存下去,仅此而已。”许诺的心意很单纯,很温暖,很勇敢。
“真好,你们更适合当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王统领哈哈大笑。
“你尽管试试,我手里的东西只是提醒你,我也有可以要挟你的东西,但我不会愚蠢到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握在我一个人的手中。天下之大,我许诺至少还有有一两个过命的朋友。”他的话很明白,他死了,王爷需要的东西马上会从他朋友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咱么就赌一把,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王统领抬起了下巴,冲着对面的手下示意,他最厌恶有人要挟他。
正对着许诺的一个人拉弓搭箭,向着凌烟射出了带着哨声的一箭。
许诺没有说谎,他浑身用力,把自己和凌烟调转了一个方向。
“许大哥!”
“扑”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证明了一件事,许诺的后背正中央穿进了一只箭。
这时,许诺面对的正好是王统领。
当着王统领的面,他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纸塞进了嘴里,用自己的牙齿和口水嚼碎了。
“好,是条汉子,我不杀你,只杀那个女的,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王统领带了浓烈的杀气,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他没想到许诺真的能说到做到,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