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可也有些奇怪。仔细打量萧辉光片刻,疑惑道:“衣服没问题啊?”
萧辉光觉得那老头神情里透着几分熟稔,不像是在看陌生人,但也不像认错了人。正在寻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嗅到扑面而来的阵阵异香,顿觉饥肠辘辘,不由把疑问抛到脑后,说道:“那大概是他比较热情,喜欢逢人就笑。”
落座之后,他数了数,见桌上有六盘菜,还用酒精炉吊了一小锅汤。习惯地想说太浪费,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但被愈发浓郁的香气一熏,立时再度忘了自己的初衷,顾不得说话,先尝了一口碗里的浓汤。
一口热汤下肚,他顿觉融融暖意自胃间流遍全身,刚才在室外沾上的几分寒意被彻底驱散。同时,一股鲜醇浓润的味道凝聚在舌尖,久久不散。
用勺子拨了拨碗,见里面还有一只鸡翅,蜜色的表皮被瓷勺一碰便悄然破开,露出酥滑至极的嫩肉。萧辉光不由奇怪道:“鸡翅汤也能煮得这么好喝?”
萧可解释道:“不是纯鸡翅,还有鸭掌,一起炸到表皮金脆后加进高汤,倒进陶罐慢慢熬煮。如果喜欢就先多喝点,稍后汤熬得差不多,翅掌上的胶质会彻底化开,到时要把豆腐放进浓汤继续炖,就不好直接入口了。”
刚才参观厨房时,萧辉光就见识过那锅高汤。比他腰部还高几分的圆筒大铁锅里,汤已经用了大半锅,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量。火腿方、鲍鱼、整鸡等等之类沉在锅底的好料都露了出来,在琥珀色的汤汁中若隐若现。当时他还问为什么不加水,负责打汤的帮厨认真地说,这汤每天都要换食材新熬一锅,中间不得掺水,否则就要变味了。
彼时萧辉光还觉得儿子讲究得过了头,但现在尝过,发现高汤能将原本普普通通的鸡翅鸭掌调理如此美味,又觉得儿子这么做挺有道理,难怪生意红火。
喝了两碗汤,萧辉光又去看菜。一盘透亮油润,码得根根分明又纹丝不乱,配着点缀的碧绿香菜、鲜红碎椒,漂亮得像艺术品的烩面顿时吸引了他的视线,“你这店里还卖面条?”
“嗯。面是老丁现和的,高筋面不加水,只掺蛋白,成型后先用小火炸到半酥,再添入鸡汤半炒半煨,做成后入口即化。上了年纪的客人都喜欢点一份当主餐。”
这面单看外表,就像起锅没多久的清水面,口感居然是酥软的?
听萧可这么一介绍,萧辉光愈发来了兴趣。挑了一筷子送进口中。一尝之下,他顿时觉得儿子说得太谦虚了:这面条说是用油炸过,但入口之后,除了即刻消融的腴滑鲜润之外,却没有分毫腻味。确实适合他这种年过半百,牙齿不好又耐不住油腻的人。
一口吃完,他忍不又来了一筷。刚要再试试另一种菜,突然间却意识到一个问题,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舌尖上的美味也悄然化为苦涩。
“怎么了?”
萧可还以为面条起锅时配料没剔干净,呛到了萧辉光。刚要起身倒水,却听他问道:“你的手艺是哪里学来的?”
猜到他多半会问,萧可早做好了准备,“前两年学的。”
“练得这么好,没少吃苦吧?”
“还好。”
其实,当年虽有御厨倾囊相授,他不必像普通弟子那样天天小心翼翼地侍候,什么时候师傅舒心了,才会从指缝里漏一两个窍门出来。等学成之后,还要再做几年白工,才能正式出师。但饶是如此,现在回想起当年那些枯燥单调的练习,他也会奇怪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只是,萧可不愿示弱,认为这些事说来无益,不如不提。
看他还是那副不愿多说的模样,萧辉光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是我失职,让你受委屈了。”
没想到他神情不对是因为这个,萧可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同时,也不想大过年的尽提些伤感事,便岔开话题,说道:“你现在退休了,要不要搬到b市来住?这边很大,玩一年都玩不过来。”
猜儿子不想再提过去的事,萧辉光也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我就在老家。”
想了想,萧可换了个理由,“我新店人手不够,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帮忙?”
萧辉光有些意动。但旋即想到,自己做了一辈子工人,不懂管理,也不懂做菜,到餐厅来也不过是吃闲饭,帮不了儿子什么。便摇了摇头,“我做不来。”
萧可早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被拒绝也不奇怪。他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继续介绍菜肴,专心吃饭。
而已经被他们父子都抛诸脑后的爱笑老头韩父,则在丁海立又一次追问为什么不能告诉萧可时,打包了菜迅速离场。
一边往家赶,他还一边发愁:看亲家公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估计接受不了小林当他的儿婿,只怕将来小两口有得愁。要是老天能降个契机,让他意识到小林的可靠就好了。
忧心忡忡的韩父并未想到,他的愿望居然在年后当真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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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店初八就要开业,到时或许会需要老店这边支援,萧可便给员工们发了三倍的新年工资,和他们说定,过年期间不要回家,初八那天提前回来上班。
工资翻倍,还依旧有假放,员工们自然乐意。私下约好假期一起行动,把平时没空去的景点都玩一遍。
至于萧可的假期安排,因为和周孚已有约定,他便费了番唇舌,以访友的名义,说服萧辉光除夕后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