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顶失落的冠冕,贝尔希斯从未想到君士坦丁堡沦陷之后还会有正统的皇室血脉存留。当初教廷的手段可要比人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皇室贵族都直接被推上了火刑架以异端的残酷的行径来处死,以至于,之后根本没有足够资格的人可以登上新罗马皇帝之位。
这便是帝国分崩离析的主要原因。
“唯一可以称得上皇室的血脉居然是一个被抹去存在痕迹的私生女,何其讽刺。”良久,贝尔希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名义上安条克公国是新罗马的附庸国,尽管早在博希蒙德一世起,双方便攻伐不断。但是在西庇厄皇帝时期,两国面对日益咄咄逼人的十字军最终达成了妥协。结果在帝国分崩离析的时候,唯独安条克公国一直站在希律人的一边。
而现在,索菲亚的存在已经隐隐打破原有的平衡。
新罗马最初仅仅是被攻陷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却最终分裂,最大的原因便是皇帝位置的高悬。无论是伊庇鲁斯、尼西亚。特拉比松还是保加尔等当初仆从于新罗马的王国,都对那那顶皇帝的冠冕十分渴求,所以他们之间彼此的仇恨甚至超越了对拉斯汀人的仇恨。当初保加尔人在色雷斯遭遇新布拉德王国的围攻,伊庇鲁斯和尼西亚都坐视不救,可以说十字军的壮大完全是他们一手造成。
这也就是为什么,贝尔希斯和薇薇安最终放弃前往尼西亚的原因,骑士王的身份足以让那些贵族忌惮。而现在索菲亚若是以皇帝外孙女的身份出现的话,恐怕那些贵族真的要更恐慌了。虽然不是直系血脉,但是那个女孩无疑是西庇厄皇帝最近的亲系。原本安娜塔西亚公主就是作为帝国未来的女王而培养的,所以从法理上有人拥护那个女孩并非毫无可能。甚至比三大王国更加有理由继承皇帝的名号。
“的确如此,”康士但丁也点了点头,“安娜姐姐当初将小索菲亚托付给我本来就想远离当初的纷争。元老院的那些人一直以来都不满皇帝,而安娜姐姐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贝尔希斯问道,他看着康士但丁,即便是这个年轻人现在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是其实内心里面隐藏的却是一头狂暴的狮子,随时要将他的敌人吞噬。现在想来,贝尔希斯才明白自己从极北地区带回来的可不是被遗忘的骑士王,而是一个真正的复仇者。但是他不希望看到康士但丁被仇恨冲昏脑袋的模样,因为即便他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足以和整个西方为敌。现在贝尔希斯所希望的便是康士但丁可以凭借骑士王的威望组织起一支真正的复****将拉斯汀人彻底从君士坦丁堡驱逐出去。
而康士但丁自然也明白贝尔希斯的言下之意,回答道:“暂时还是想去特拉比松吧,我自然不会冲动行事。”
但是这有可能吗?不只是贝尔希斯,连康士但丁都不敢相信,当时从艾琳诺的口中得知那些事情之后,他感觉自己冰冷的血液从未有过的沸腾起来。他明明答应过安娜塔西亚的遗愿,要保护她的亲人,可是最终西庇厄皇帝玉碎于高塔之上,而现在连索菲亚他都无法保全。
那种沉痛之下,康士但丁真的可以保持着原来的冷静吗?
康士但丁不知道,犹如毒蛇在啃啮着心房,至少他肯定,当那股黑暗再也无法被遏制住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要颤抖!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惊人的事情,贝尔希斯良久之后才得以心中平静下来。
“那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贝尔希斯问道,这种秘密恐怕即便是教廷得知都会十分震动的,
“……现在那位鲍德温皇帝想要迎娶索菲亚,就说明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讨论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那些打索菲亚注意的人绝对是活够了。”康士但丁的脸色陡然就变了,语调也阴森起来,这完全不是他和贝尔希斯说话的口气,此时的他和在那时的他完全不同,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也只有这时,才有一种真正的骑士王的风范,语气里也赫然流露出杀戮者的凶狠逼人。他根本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也不是随便说出那一番话,而是真的动了杀心。
“的确,篡位者企图染指皇帝的血脉的确是活够了。所以你应该是个掌握权力的男人,不管是你自己的力量。仅仅操控着强大的机甲,说白了你也只是一个武夫而已。凭借着一个人的力量你真的可能把亲人夺回来吗?不,不可能。所以你必须掌握着真正的力量,把便是上位者的权力。当你明白手握着王权才是最强大的时候,一切敌人都会倒在你的脚下!”贝尔希斯在康士但丁的耳边低语,“所以薇薇安才选择了特拉比松,那里是你唯一可以踏足的地方。所以残酷一些,哪怕咬断对方的喉咙也不要再去估计所谓的温情。”
“真是残酷的理论。”但是康士但丁却疲倦地摇了摇头一头倒在了床上含混地说道。
“虽然残酷,但是比什么都要有用!”贝尔希斯看着康士但丁的背影轻轻低语,“应该庆幸的是特拉比松成为了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敌人。否则的话,必然要将自己的手弄脏。”
但是康士但丁却背对着对方没有任何的答复。
而此时的甲板上,普利斯卡斯却伏在栏杆边感受着傍晚海风的凉爽,只是其中仍然有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地的血腥味。
“先生,您真的要把他们送到特拉比松那儿么?”爱丽莎仍然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