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不就是干架嘛……可以!俺接受!”
刘仲文看着地上蠕动着的醉汉,轻蔑地撇了撇嘴说道,然后望向那位有点儿傻眼的通译,“你告诉他,俺就住在‘肥风馆’,明天下午,俺等他决斗!”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记住,俺叫刘仲文,登州刘仲文。”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西洋人,跟着楚凡进了安排好的水榭。
他和那四个护卫队员没进正房,而是游弋在正房四周——因为绑了颜大小姐,所以现在很担心陈衷纪的偷袭,尤其是离开了“肥风馆”,更要当心了。
那通译给醉汉翻译完以后,急匆匆赶了进来,不一会儿,那位机灵的龟公恭谨地倒退着出来,撒开小短腿,急匆匆去找“花间馆”的掌柜去了。
时间不长,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面色阴沉的倭人出现在刘仲文的视野中。
他身上的和服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却穿得一丝不苟,上身是白色的小袖常着,下身则是靛蓝色浴衣,脚上套着雪白的足袋,踩在木屐上缓步而来。
这倭人刚一出现在刘仲文的视野里,二公子立刻感受到了背上的汗毛齐刷刷立了起来——这是一位练家子!而且武艺相当高!
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阴冷至极的感觉,仿佛一条毒蛇正在慢慢游过来。
等到这倭人走到刘仲文跟前时,二公子浑身上下都绷紧了,看着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冲自己微微欠身,刘仲文才稍稍放松,敷衍地拱了拱手回礼。
一直到他那短小精悍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刘仲文才暗暗长出了一口气——高手带来的那种威压感总算结束了。
“在下便是这花间馆的掌柜阿部忠本,得见上国生员阁下,幸何如之!”门里传来了通译的说话声。
刘仲文面对阿部忠本时感受到的那种威压,楚凡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此刻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气度沉稳、礼数周到的阿部掌柜,镇定地介绍着自己,“小生楚凡,字亦仙,登州蓬莱县学生员,见过阿部掌柜。”
接下来光寒暄就花了十来分钟——要不说倭国人礼数繁复到令人发指呢,俩人相互问候了对方君主,然后是双方父母,再然后是双方祖父母,最后是双方的子女,唔,当然这个楚凡还没有。
“听闻花间馆乃是长崎最为兴盛的妓馆,”寒暄已毕,楚凡切入正题,“不知阿部掌柜对于如何留住恩客可有心得?”
阿部忠本那夹杂着几根白毛的眉毛不易察觉的挑了挑,他不明白楚凡为什么这么问,所以谨慎地回答道,“在下经营这花间馆已历七载,馆内红倌人数以百计,恩客慕名而来,趋之若鹜……不知生员阁下何以教我?”
他这话便含着骨头了——老子开妓馆七年了,该怎么留住恩客还要你这毛头小子教?
对于他的挑衅,楚凡自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取出装着烟草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推到阿部忠本身前道,“凡有一物,用后神清气爽、体健心明,兼具房中助兴之效,可谓天赐仙草……凡因初到长崎,欲择一妓馆共营此仙草,不知阿部掌柜其有意乎?”
听楚凡说得神奇,阿部忠本不禁心生好奇,缓缓打开了装帧精美的木盒,仔细观察那码得整整齐齐的纸卷烟,好半天才问道,“不敢动问生员阁下,此物如何使用?”
楚凡早有准备,掏出另一个木盒打开,取了一支烟道,“容凡演示之。”
只见他把烟叼在嘴上,旁边陈尚仁早打好了火折子给他点上,喷出一口青烟后,空气中立刻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楚凡的这盒卷烟当然是没有加料的。
阿部忠本照着楚凡的样子也点上了一支,吸了一口后,心中顿时不以为然——这不就是普通的烟草嘛,唔,还是有点儿不一样,多了种怪怪的味道。
出于好奇,他还是追问道,“生员阁下,此物标价几何?”
“此乃精装,可标价白银五两,凡与阿部掌柜五五分账。”楚凡淡淡说道——木盒里面共有200只卷烟,楚凡定的批发价是2两银子,现在提高到2两5钱,是为后面的谈判做铺垫,做生意嘛,总得讨价还价。
阿部忠本听到这个价钱,脸上恼怒的表情一闪而过。
这简直就是明抢嘛!
烟草长崎早就有了,最贵的时候一斤也就七八十个大钱;这烟卷无非就是把烟草分装成一支支罢了,一盒卷烟无论怎么算也值不了5两银子——一斤烟草能分成多少支这样的卷烟呀!
若不是因为楚凡是明国秀才,阿部忠本只怕当场就要拂袖而去。
“阿部掌柜,此仙草乃是初现长崎,若要人人皆知,还需花番功夫……阿部掌柜如有意,凡先拨付十盒,掌柜可让红倌人伺候恩客试用,三五日后,必有奇效……即便阿部掌柜无意也无妨,这一盒仙草权当凡初到贵宝地一点心意罢了。”楚凡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这么说,生员阁下还欲去寻其他妓馆?”阿部忠本立刻听出了楚凡话里的意思。
楚凡点点头,“正是!天赐此仙草予凡,凡何敢使明珠蒙尘,必得使之流惠天下才是正道。”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且又野心勃勃,阿部忠本不禁犹豫了一下——难不成这卷烟真这么神奇?
不过长崎最大妓馆老板的骄傲最终还是让他下定了拒绝的决心,收好木盒拿在手上,他冲楚凡重重鞠了个躬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