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芃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全是洁白的细纱,细纱外,影影绰绰能看到到一个木架子,细纱就是挂在这个木架子上的;右手边的细纱帐垂了一半下来,另一半被有着黄色流苏的丝绦系在木架上。
咦,这是哪家医院,病床居然如此古怪?
褚芃记得自己被震晕在火场,记忆中当时火场的大爆炸十分骇人,自己能醒过来,实在是侥天之幸。
白纱帐上沿挂着几串七彩贝壳做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煞是悦耳;越过风铃望出去,屋顶却让褚芃很是迷惑。
没有寻常医院里那种嵌着节能灯框的乳白色的天花板,而是……一张巨幅细麻布,搭在一根红漆房梁上,软软的垂下来,看上去仿佛两片儿布瓦似的。
顺着布瓦往下看,更加不对头了。
房梁下悬着一盏宫灯!
六棱型镂空木雕十分繁复漂亮,上面还镶嵌了彩色瓷片,一圈红红的流苏静静垂下,看上去典雅富丽。
这肯定不是医院!哪家医院会在病房挂宫灯?
褚芃费力地扭过脖子,打量起所在环境来。
果然,正对着床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圆拱门赫然在目,拱门镶在一面到处镂空,雕刻着松竹梅兰各种图案的木墙上;拱门上的门帘挂了起来,透过拱门,能看到外间摆放着雕花大木柜、巨大的青花瓷瓶、形制古拙的木书桌;拱门旁边,一张小床露出了一个角。
外显眼,那是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的,看上去温润晶莹,显然不是普通物件。
这分明就是一个古代富贵人家的摆设嘛!
褚芃刚刚有点醒悟,脑袋就“嗡”的一声,爆炸般涌来的讯息让他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
良久,他才又渐渐恢复了神志,身体里却像多了个人般,充满了完全不同的记忆和知识。
忍着脑袋要裂开般的疼痛,褚芃确认自己中了比大乐透还难得的大奖,穿越了!
脑海中讯息量太大,他忐忑不安的细细梳理起来。
现在他所处的年代是明朝天启七年,褚芃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在这个时空,没有穿越到异界去。
他现在的身份,是少爷,是山东登州湾子口村褚家二房的少爷!
怪不得自己这间卧房如此的富丽堂皇,等等,自己还有个身份——蓬莱县学增广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这个发现让褚芃兴奋不已,穿越已经是中大奖了,没想到穿到大明朝,就已经是秀才少爷了,虽说是士林中最低一档,但好歹也算入了门,怎么都是个人上人。
日后安安心心混吃等死,没事儿调戏一下小丫鬟,这日子,想想都美呀。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褚芃前世常在某点逛,超喜欢看历史频道,从那些动辄几百万字的小说里,着实学了不少真真假假的历史知识。其他的不论,天启是个短命皇帝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而天启以后,就是天灾人祸连绵不断的崇祯了——鞑子一遍遍入塞,肆意糟蹋华北大地;张献忠李自成们起于西北,裹挟着一批批饥民左冲右突,把个中原大地蹂躏的惨不忍睹;朝堂上东林党阉党你杀过来我杀过去,竟是没一天消停。
想到这里,褚芃一下苦了脸,看来老天爷把自己扔到这么个时代,就没打算让自己混吃等死呀。
既来之则安之,能重生一次已是不易,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和学问,慢慢再想辙呗。
心里一放松,褚芃这才觉得脑门上凉悠悠的,似乎是抹了什么药膏,伸手一摸,疼得他差点叫出来,一翻记忆才想起来,原来秀才昨天去会文,回家路上突遇大风,结果蒙记油坊靠在路边墙上的门板被吹倒,正正砸在他额头上,当场便晕了过去,这才给了几百年后的消防战士夺占肉身的机会。
怪不得!褚芃嘟哝了一句,是说怎么这屋里一股子中药味儿,敢情是给自己煎的。
“吱呀!”
外屋的门开了,透过镂空的木墙,褚芃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进来了,他赶紧闭上眼,一边翻检记忆,一边眯着一条缝偷偷观察。
这一翻检不要紧,把褚芃高兴的直想放声高歌。
进来这位,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秀才给起了个很雅致的名字:闲茶。这闲茶是五年前他这一世的母亲张氏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闲茶初来时,完全就是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褚芃不得不佩服他老娘的眼光,这才短短几年时间,闲茶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和前世那位网络红人某茶妹妹简直一模一样!
更大的好消息是,闲茶签的是死契,在大明朝,这就是妥妥的通房丫头!
那自己以后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下其手了?
抿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褚芃透过那细眯着眼缝仔细观察起来。
闲茶踩着碎步闪过拱门,只见她上身是天青色布襦,月白色抹胸,下身是靛蓝白色碎花布裙,腰间大红腰带系得很紧,越发显出纤纤细腰不堪一握。
再一看她的脸,果然就是那副清丽无俦的模样,看到自己还在“昏睡”,她那双浓淡相宜的峨眉不禁微微蹙了一下,轻移莲步走到床前,俯身仔细观察起来。
褚芃生怕她看出端倪,只得紧闭双眼,任由她那顺滑的发丝轻轻拂过,而她那兰花般的气息喷吐到脸颊上,更是让褚芃心猿意马。
许久,褚芃才感觉到她直起了身体,这才敢再次睁开一小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