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仙兄,幸会,幸会!”
“化龙兄,幸会,幸会!”
李国助介绍之后,杨地蛟与楚凡相互拱手为礼。
客套之时,杨地蛟也在细细打量这位文质彬彬的小秀才,心中不禁百味杂陈。
他也是大员岛围着大姑转的诸人之一。
虽然杨地蛟十八岁便已成亲,但他的发妻在婚后第二年便难产而死,此后家中虽然姬妾成群,可正室一直虚悬。颜思齐死后,杨天生当然也打起了那张虎皮大椅的主意,正好杨地蛟内阃空虚,于是便要求他务必取得大姑的欢心,想办法娶回家续弦。
不过杨地蛟年岁既大,相貌又是寻常,在那一帮子后生中实在不出众,加上他性子沉闷,不喜多言,哪里讨得了生性活泼的颜如雪的欢心,慢慢地也就淡了这心思。
现在看到颜如雪心属楚凡,他羡慕嫉妒之心倒还罢了,幸灾乐祸之意反而更盛——让你们争让你们抢,现在好了吧,人家大姑找个外人嫁,这下大家总该消停了吧!
“亦仙贤侄,说起来你初次登门,我等该当尽心招待才是……只是这杨大哥之事你也听到了,我等兄弟急于赴援,还请贤侄在这椛岛盘桓数日……待救出杨大哥,咱们再把酒言欢。”就在杨地蛟打量楚凡的时候,李国助向后者致歉道。
只见楚凡眉毛微微一扬,刚准备说话,就听人群中陈衷纪阴测测地来了一句,“对对,这会儿正是春光大好的时候,楚公子不妨安坐岛上,多写几首诗词,让咱们大姑好好赏鉴赏鉴,哈哈!”
他这干笑声听得杨地蛟头皮发麻,他立刻就明白了陈衷纪看到夺位无望,这是在拈酸吃醋,拿话挤兑楚凡。
他却不知道,陈衷纪的嫡亲表弟死在楚凡手里,所以刚才他还没到时,陈衷纪就已经在指桑骂槐,而楚凡却似听不见似的,一点儿没动烟火气,让陈衷纪越发觉得他胆小怕事,更加猖狂了。
“不错!秀才公嘛,自然该当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哪能像咱们这些粗人,成天打打杀杀的?”陈衷纪笑声未落,刘洪便笑嘻嘻地附和道——他刚开始还没说什么,看到楚凡毫无反应,不觉也蠢蠢欲动起来。
杨地蛟深深看了一眼仍保持着微笑的楚凡,再扫了一眼身边众叔伯,只见李国助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凡,而林三娃脸上却挂不住了,板着脸在陈刘二人脸上扫来扫去,其他几位则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要么抬头看天,要么低头数蚂蚁。
杨地蛟心中对当前这形势立刻就明了了,显而易见除了林、陈、刘三人态度鲜明外,其他几位,包括李国助在内,都在等着看楚凡如何应对呢。
“阿洪说得对,咱们海上讨生活的,可不就是天天打打杀杀,这血腥味一重,别说家中女娃,就连那青楼里的婊*子都不待见咱们。”陈衷纪话是向刘洪说的,可眼睛却斜睨着楚凡。
“这女人呐,就是没眼色!”刘洪眼角瞟到颜如雪已经离开,越发放肆起来,“诚心实意待她的瞧不见,一遇到小白脸便走不动道儿,嘿!什么世道!”
他这话说的就相当露骨了,差不多是指着楚凡鼻子骂小白脸了,别说一直观察楚凡的李国助杨地蛟两人,就连那几位看天数蚂蚁的,都把目光收回来,齐刷刷聚焦在了楚凡脸上。
可后者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看陈衷纪,又看看刘洪,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教人好生看不透。
“阿洪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陈衷纪顿了顿脚,对口相声表演得更加卖力了,“尤其是那等腹中空空、不知在哪儿骗了个功名的小白脸,最是可恶……论文,写不了几首歪诗;论武,见着杀只鸡都能吓得发抖……却偏偏能讨女人喜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这种人也能叫男人?”刘洪啐了一口后,挑衅地瞟了一眼楚凡傲然道,“咱们海上的男人,讲究的是刀砍在身上眉头都不皱一下,拔出来当头给他砍回去!……指望几首歪诗笼住女人的心,然后躲在女人的裙下混日子,还不如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算啦!”
他这话就更加不堪,简直就是直指楚凡准备靠着颜如雪的地位吃软饭了。
可楚凡仍是不动声色,反而在微微点头,看得杨地蛟都暗暗摇头——再这么任由两人说下去楚凡还怎么做人呀。
“正是,正是!”陈衷纪脸上的得色浓的化都化不开,“这种男人,若是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如何跳帮杀人,以命相搏,只怕会吓得他尿裤子,躲回女人裙下发抖吧?”
刘洪听得哈哈一笑,刚准备说话,却意外地被楚凡打断了,“两位叔叔,方才李叔所说,小侄还尚未答话,便听了两位叔叔好一通长篇大论,论及如何做人、如何做事,让小侄受益匪浅……可否容小侄说一句?”
陈刘二人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相顾愕然。
楚凡冲他俩点点头,这才向李国助拱手道,“李叔厚爱,小侄铭感五内……只是杨大叔乃是如雪长辈,如今身陷险地,生死未卜……当此危急之时,小侄身为晚辈,何敢惜身?……只恨不能身插双翼,飞至杨大叔身边解困纡难!”
楚凡一直在琢磨陈衷纪到底想干嘛——前面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撩拨刘洪讥讽自己,直到后面才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是想用激将法,激自己一起去营救杨天生!
陈衷纪或许是想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