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让人心醉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大朵形态各异的白云,在海风的吹拂下快速朝着东南方向移动;旧的云朵被吹走了,新的却又络绎不绝地从西边天际冒出来,无穷无尽。
风不算大,浪也就不是很高。小竹岛旁,一支规模可观的船队正随着海浪不停地起伏着。
船队中最庞大的莫过于“金凤”号,其次便是那三艘二号福船;除了这四个大家伙外,还有两艘海沧船以及一艘和“曙光”号一样的沙船——这三条船是楚凡这段时间在天津和登州收购的旧船。
所有的船一片帆都没挂,在小竹岛旁下了锚静静地等待着。
“金凤”号上,杨地蛟悠然点上了一支烟,透过袅袅的青烟朝西边天际张望着。
他在等楚凡。
船队是前天下午从登州出发的,装满了一千二百六十三人,同时还有十万条仙草卷烟以及这段时间偷偷收罗来的煤和生熟铁料——煤也就罢了,这铁料属于禁物,想要偷运出海着实花了楚凡不少心思——
人多货多,把每艘船的船舷都压得低低的。
从登州出发,当天晚上便已到了这小竹岛——在这里还得把陈二蛋的丁字哨装上船。
到了小竹岛,楚凡却上了“曙光”号朝西北方向而去。
杨地蛟虽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从他带走江宣景来看,这一趟应该是与米行被抢这事儿有关。
仰头看了看隐藏在云朵后面的日头,杨地蛟估摸着差不多该是辰时了,怎么还看不到“曙光”号的影子呢?——楚凡走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最迟今早回来的。
又狠吸了一口卷烟后,杨地蛟被呛着了。辛辣的感觉充满了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捶胸控背咳了好一阵子,杨地蛟才算消停了。看着手中烧了一半的淡黄色烟卷,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烟真香!
而且不知道楚凡怎么弄的。口感比抽旱烟柔和多了,不像泉州那边的烟叶子那么霸道——怪不得能在短短时间里便风靡倭国,果然有门道!
他可不知道,登州生产的这些卷烟,都是经过了二次复烤的,另外还加了香料——为了配制香料,楚凡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好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化工产品。他也想方设法找了替代品。
当然,香料配制是他亲手做的,交到陆都手上时,已经全是成品了——这是楚凡控制登州烟厂的最后命门,即便知道了复烤工艺和流程,没有香料配方的话,卷烟的品质也会大打折扣。
当然这些细节杨地蛟是不知道的,他感兴趣的只是卷烟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
这十万条仙草卷烟,虽说定的价比倭国便宜多了,可利润也是非常丰厚——按照楚凡定下的规矩。登州烟厂给他们六大家的“批发价”是每条烟5分银子;而楚凡定的“零售价”则翻一番多,每包烟八个嘉靖通宝,一条烟便是80个。足足1钱多银子,中间的利润一条烟便有5、6分银子,十万条烟便是5、6千两!
当然,楚凡说了,这一批烟是拿去铺路的,照着他写的那本厚厚的“推广方案”办的话,这十万条烟大部分都将白送出去试吸。
不过杨地蛟可以肯定,福建杨家自己那些生意场上的叔伯兄弟,绝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照着做——不仅不会白送。只怕还会加价卖!
原因无他,仙草卷烟的名声在闽浙一带早就名声在外了。谁不知道现在仙草卷烟在倭国已经卖疯了?
而批发价与零售价之间的利润,不属于东印度公司。全部是他们六大家的,所以那些叔伯兄弟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才怪了!
他们杨家如此,其他几家多半也是一样。
所以这十万条卷烟最后能赚多少杨地蛟还真不好估算,反正绝不会只有区区5、6千两!
这还是第一批,楚凡已经答应六大家了,今年至少还要提供两批共30万条卷烟给他们,以后每年的数量视登州烟厂的生产情况而定,但都不会少于200万条。
把烟卷放回嘴里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口后,杨地蛟学着楚凡的样子,中指一弹,烟屁股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落入了海中——一想到未来大箱大箱的银子流水般抬进门,他心里就激动地不行,罗源杨家,很快就要成为闽浙一带首屈一指的豪商巨富啦!
这楚凡楚公子,还真是个点石成金的神仙呐!
只是他怎么还不回来?杨地蛟不由得焦虑起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上天保佑!妈祖显灵!千万不能让楚公子出事儿!杨家乃至六大家未来的发财大计可全指着他啦!
“金凤”号上,为楚凡祈祷的人,不止杨地蛟一个。
颜如雪原来住的那间宽大舱房内,张氏正点燃了三炷香,虔诚地插在那个楚凡用鱼鳔胶粘好的宣德炉里,宣德炉的后面,供奉着一尊纯白和田玉雕就的观音大士。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信女张氏焚香沐浴求告座下……吾儿楚凡,前日不知何事去往西北方,求菩萨护佑他一路平安、早日回返……切勿使他身陷不测、有何蹉跎……”张氏本是闭着眼喃喃祈祷,这时突然睁开眼加重了语气,“不仅不能有啥蹭蹬,就连油皮都不能蹭破!”
不仅她跪着祈祷,她身后的闲茶同样也虔诚地跪着,不同的是,小丫头是在默祷——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宛若石榴的红唇不停的翕动着,也不知在祷告什么。
这间舱房虽说宽大,可堆满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