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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到了下午未时,漕船平安抵达了它的目的地——通州张家湾。
靠岸停稳后,枯坐了大半天的三人第一时间冲出了舱门,一出门,楚凡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长达数里的运河两岸,俱是高高的围墙,围墙内能看到无数个小山一般的粮仓矗立着,竟是一眼望不到头——这便是太仓了。
饶是楚凡见惯了现代的各种高大建筑,也被太仓这宏伟的规模震惊了,这么庞大的规模,能储存多少粮食呀?
心里嘀咕着,楚凡跟在刘仲文身后上了岸。
就是这个让人炫目的太仓,即将在两年以后灰飞烟灭——1629年,黄台吉绕过关宁锦防线,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入塞,第一次把鞑子的兽足印在了繁华了二百多年的中原大地上,这就是明末华北的劫难——己巳之变。
鞑子围困北京城,咫尺之近的太仓自然也难逃池鱼之祸,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想象着眼前这连绵数里的巨大粮仓烈火熊熊、浓烟障天的景象,楚凡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偌大的北中国、数以千万计的兵民,却任由数万鞑子来去纵横,大明的腐朽没落,一至于斯!
心中喟叹着,楚凡脚下却没停,三人顺着太仓的围墙走了好久,才走到了张家湾的正街上,边走边问,很快找到了遵化丁家的铺面——丰润祥。
跟热情迎上来的伙计一打听,掌柜的丁家三公子丁以默却有事外出了,听完楚凡的说明后,这伙计自告奋勇出去寻找,请他们在店里稍候。
没等多久,丁以默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哎呀!几年没见,凡弟都长这么高了。”
楚凡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三哥好。”随即将身后的刘仲文、葛骠介绍给了丁以默。
丁以默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热络地和初识的两人寒暄起来,好一会儿寒暄已毕,丁以默这才领着他们到了阔大的后院,安顿好刘葛二人后,带着楚凡来到了花厅,从他手里接过了张氏的信。
趁着丁以默看信的当口,楚凡细细打量起他来。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唇上留了细细的一字胡,透着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干练。
翻检着记忆,楚凡很快把这位三哥的背景找了出来。丁家不同于暴发户般的楚家,乃是遵化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族中既有朝堂显贵,也有专司经营的旁支;丁以默就是旁支里最被看好的一位后辈,要不然也不会被放在张家湾这么重要的门店来——丁家的丰润祥主要做口外的生意,把江南的货物贩运到草原上,再从草原上贩回中原大地,是以他家的门店开遍了从扬州墅浒关到张家口整条线。
楚凡看着丁以默面如古井不波,却不知道丁以默心中此刻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张氏在信里先是说了楚安出事,现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接着说道家中田产浮财俱已赔补给了王廷试;最后点了一下宅子已经质押出去,一家人只得回到祖屋居住云云。
丁以默稍微捋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楚安生死不明,是以楚凡还是常服,没有戴孝;楚家现今已是一贫如洗,甚至搞不好还负债累累。
楚家的生意丁以默是大概知道的,其实就是给王廷试孙振武跑腿儿,现今船货双失,楚家居然还能自立,这一点让丁以默简直难以置信——他对于这些官吏的黑心程度那是相当了解的。
细细回想当初到登州定亲的情形,丁以默更加不解了——张氏明显不是个能和官场这些老油条打交道的人,那么,到底是谁帮楚家脱了这场大祸呢?
抬眼看了看正在低头喝茶的楚凡,丁以默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那个木讷迂腐的小秀才形象来,再和眼前这个沉稳内敛落落大方的年轻人一比较,丁以默感觉有点儿不认识对方了。
难不成,帮楚家脱出大难的竟是他?
想到这儿,丁以默决定试探一下,“好端端的,世叔怎么就……嗐!上次见世叔他老人家,还是二年前的事了,谁能想到这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看到他这么动情,楚凡不免也勾起了伤心,眼中含泪把楚安遇难的经过又细述了一遍。
末了,丁以默擦了擦眼道,“世叔母信里写到,那王廷试把你家的田地宅子全收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楚凡心里粗安——之所以要用张氏的名义写信,而不是由他口述,就是要用这封信试探出丁家的态度。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丁以默看到自家落难,若是打算悔婚远避,那也就罢了;现在他追问详情,这就说明丁家还没打算悔婚。
于是楚凡把孙振武如何杀上门来,自己如何救人、活动,最终得脱大难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这其中的曲折幽微让丁以默听得心旌动摇,他看向楚凡的目光里渐渐充满了赞许和欣赏——那么危急的关头,那么短促的时间,能在一团乱麻里迅速找到解决问题的线头,并且第一时间找到关键人物,哪怕自己这个已在商海打拼了数年的老手,都未必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看来,这楚家气运未绝呀!
丁以默很清楚,自家老爹当初为自己订下楚家大小姐,一方面是他和楚安确实相交莫逆,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想要往山东乃至倭国拓展生意的打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