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梗着脖子,生硬道:“我要打电话。就算我真是嫌疑犯那我也有这个权利,你总得让我通知朋友家人,最起码让我通知我的律师啊是不是?”
“你吼什么,你现在是嫌疑犯哪还有这么多要求!”凶警察眼看着就要驳回我的请求。
还是边上的警察迟疑了一下,对他说:“徐峰,让她打吧,不然到了局里她闹起来上头知道了,我们不好处理。”
原来凶警察叫徐峰。
徐峰嘴角下垂,明显是不想给我这个方便,但碍于情势还是应了。
“一分钟。”
我瞪大眼:“警察同志,打个招呼一分钟就没了,我还怎么给我的律师描述事情啊,我总得把起因说清楚啊不是,你——”
徐峰皱眉,冷冷打断:“五十秒——”
我眼睛都直了,妈的,这警察铁石心肠,简直比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韩武还要可恶。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当机立断决定不跟他计较。
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一位警察还算有点良心,看我一个姑娘穿着单薄的睡衣不太雅光,出门时候拿了我的外套。
幸好昨天晚上手机就被我放在外套口袋里。
我拿出手机,想也不想拨出了李凛的电话。
按理说我可以通知明珠来救我,可是天高皇帝远,明珠她老头子再有势力,她家再有背景,想要左右一桩谋杀案还是有点麻烦的。
这时候用李凛的人脉最为合适。
我按下按钮时候,内心还是很紧张的。这么早也不知道李凛醒没醒,更遭的是如果他睡觉关机,或者手机恰好没电……我就惨了。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传来清爽的一道男声。
“喂,宁欢同志?”
我心中惊喜不已:“是,是我,那个我——”
啪,啪铛。
这前一声响响在我脸上,后一声响则是手机摔在地上,摔成了三截。
我捂着脸颊,直接被打懵了。
几秒钟后抬头要发火,只见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五十多岁妇人冲上来,对着我上下其手,又掐又狞,手段狠辣,绝不留情。
“灾星,你这个大灾星,你小时候在家里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天煞灾星,你还我的儿子,你把我的阿磊还给我!”
妇人歇斯底里地打骂着我,边上的警察要拦,被徐锋眼神制止了。
我则是处于震惊之中,一时忘了反抗。
这个妇人是我的养母。
十三岁那年因为孤儿院资金紧张,同时又不断有新的被遗弃的小孩子进来,那些年纪稍大的孩子就被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收留。
蔡养母就是当时我待的那个寄宿家庭。
实话说,那几年我过得很不好,蔡养母是个刻薄至极的女人,除了她的亲生儿子还能得到她几个笑脸,其他人譬如她的老公都少不得被她劈头盖脸痛骂。
当时主动扶助孤儿的寄宿家庭,政府是有补助金的。蔡养母之所有收留我就是为了那每个月几百块的补助金。
她对我并不好。
非打即骂,在大夏天里让我去草丛里给她上高中的儿子捉蚂蚱玩,在大冬天的早晨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逼着我给全家洗衣服……
点点滴滴的折磨让人很难忘记,相比于*上的奴役,精神上受到的压迫更重。
“灾星!你这个小贱人,我好歹养了你几年,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警察同志,当时镇上最好的高中啊,我儿子都没得上她上了!结果养出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哎呦喂,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灾星,小贱人。
对的,当年她就是这样骂我的,每一天睁眼伴随着她的叫骂,每一天闭眼前还得聆听一遍她的辱没。
每一天,每一天,就连生病也从不间断。
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熬了三年,甚至不惜放弃才考试的高中逃离了寄宿家庭,到街上流浪,要不是孤儿院的院长知道了来找回我,我现在不知道什么光景……
说不定早就堕落,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
她还有脸指责我。
胸口的怒气一点一点涌上来,我不无辜嘛,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蔡养母的打骂还在继续,言语越来越刻薄不堪:“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样的灾星活该被抛弃,我恨不得的告诉你母亲,让她在刚怀上的时候就打掉你这个大灾星!”
啪,啪啪啪。
仇恨的巴掌不断落到我身上,脸上,一个接着一个。
不一会儿,我嘴角被打出血来,脖子上手臂上也都被划出了血痕。
那个有良心的警察看不下去了,想过来制止:“好了好了,嫌疑犯还要带回去审讯过后才能确认有没有犯罪,这位阿姨你冷静一点。”
蔡养母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冷静?你让我冷静,这个女人杀死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呀警察同志!”
她语气悲壮,警察一时无法反驳。
趁这时候,蔡养母甩手一个狠狠的耳光,重重打在我脸上,那一巴掌扇过来扇得我耳膜嗡嗡响动。
顿时无数的血液直接冲上来,我感觉我眼眶里都要冒出怒火。
“啊,你走开!”
我大喊一声,用力推开了要掐我的女人,眼前一片血红,依稀看到被窝推倒在地的女人抬头时候,惊慌的脸孔。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一个疯狂而执着的念头不断在我脑海中重复着。
我手指颤抖着,觉得浑身燥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