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翠莲河东狮吼,凶猛残暴,把半醉半醒之间的杜开吓得全醒,为免受到池鱼之殃,不声不响的躲到了张屠户的身后。
耳朵受制,裤裆上还重重得挨了一脚,张屠户庞大的身躯几乎弯了个对折,一手护耳,一手捂裆,表情狰狞,疼得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凉气儿。
可即便这样,他脑袋似乎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龇牙咧嘴的委屈道:“放手啊!我本来没打算去喝酒的,而是去赌坊试试手气,看看能不能补贴点家用,后来碰到一个好兄弟,这才去喝了点酒。”
他不说去赌坊还好,这一说更是让郑翠莲暴跳如雷:“什么,你又去赌了?!钱都被我管着呢,你哪儿来的钱!快说!”
“你那梳妆盒子底下……”张屠户下意识的说道,可还没说完,他终于清醒了一点,及时收住了嘴。
这张屠户不是在作死么!便宜大哥一再犯傻,杜开忍不住捂住了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果然,张屠户话虽然没说完,可该表达的意思已经都表达了出来,郑翠莲彻底明白了,这货是拿她嫁妆去赌了!她表情一滞,也不拧耳朵了,也不踹裆了,屁股往地上一坐,一边双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嚎起来:“天杀的,你连我的嫁妆钱都拿去赌,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声音之尖锐,可谓穿云裂石,震得方圆数十米内鸦雀无声。
嘿,肉店老板娘又发飙了!住在这一片的人全都冒出了头。路上的行人也都驻足看起了热闹。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郑翠莲也越闹越凶,理亏的张屠户只能好言相劝,可惜收效甚微,反而一不小心被老婆挠花了脸。
张屠户也有些急了,怒喝道:“哭你娘的哭,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偷我嫁妆去赌钱,你倒是说说,到底谁丢人!”郑翠莲尖叫起来,“想要我起来可以,你先把钱还给我!”
没法,张屠户只得乖乖把银子交到了她手上:“这次没输,还赢了不少,银子都在这儿呢。”
为了让老婆快点消停下来,他把吃饭剩下的钱全都贡献了出来。
妇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撇嘴道:“赢了十来两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条汉子你就拍拍胸脯问问自己,你这段时间输的少于一百两吗!”
杜开已经看出,这张屠户居然是个惧内之人,在古代,这应该是比较罕见的吧。此时,躲在旁边缩头缩脑的他灵机一动,凑上前把一把碎银子塞在了妇人手里,嘿嘿笑道:“嫂子,张大哥赢的可不止十几两银子,这些也都是他赢的,我只是刚刚替他拿着而已。”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帅哥,长得还挺水嫩,只可惜有点寒酸,还剃了个光头。郑翠莲忍不住多看了杜开几眼,瞧了瞧递过来的银子,足有二十五两之多,半信半疑的对张屠户问道:“是这样吗?”
“没错!哎,我刚才喝得有点多了,怕把银子丢了,所以让杜小兄弟帮我拿了一部分!”张屠户一边解释,一边偷偷给了杜开一个感激的目光。关键时刻真能帮上忙,这兄弟交得值了!
收起银子,郑翠莲心情好了不少。
嫁妆钱如数的拿了回来,还多了将近四十两,如此说来,被张屠户输出去的一百多两银子总算捞回来一些。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对杜开展颜一笑,柔声道:“让你看笑话了。小兄弟你是我家这憨货的朋友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杜开彬彬有礼道:“嫂子的确没见过我,我叫杜开,和张大哥才刚认识而已。”
张屠户在一边解释道:“我和杜开一见如故,他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只是,他才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地方住,我这做兄长的有些不忍,便拉他一起回来,打算让他先住在这里。”
“哟,原来是个吃白食的啊!”郑翠莲原本也算和颜悦色,闻言突然脸色一沉,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句,对杜开一阵猛翻白眼。随后又瞪向张屠户,神色中充满责怪和怨愤,好像在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怎么还往回捡吃白食的!
这妇人虽然有几分姿色,可为人真不敢恭维,既泼辣,又势利,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之辈,一句话把杜开堵得脸红脖子粗。
长这么大,杜开还从来没被如此羞辱过呢,哪里受得了。
“呵呵,看来我的确有点唐突了,大哥,咱们后会有期吧。”微微一抱拳,他转身就要走,脚步还没迈出去,却被张屠户一把拉住了。
歉意的看了杜开一眼,张屠户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面无表情的盯着郑翠莲,冷冷道:“第一,这次我去赌坊,之所以能赢银子,乃是全靠了杜小兄弟,他分文未取,我为表感谢,请他在家住些时日不为过吧。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给我记住,在我还没死之前,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想请谁住进来谁就可以住进来,收起你那副讨厌的嘴脸,乖乖把我兄弟招待好,否则休要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这货原本惧内,这次居然对老婆这么狠,因为自己一个外人,犯得着吗?杜开心里有点感动,干笑两声,一边试着挣脱被抓住的手腕,一边结结巴巴道:“哥哥,你这样不太好吧。不如这样,我先去别处逛逛,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他是真没面皮再呆下去了,张屠户待他不错,若因为自己破坏了人家夫妻的感情,那得造多大孽,不是要遭天打五雷轰吗!宁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