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本月中,董卓以灾异之事,奏免了黄琬、杨彪二公,改以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赵谦文丑或不熟悉,不过王允此人文丑却是熟悉的紧,对于这个在后世传闻中搞死董卓的大拿,文丑还是保持有一个尊重之心的。
现下董卓专权於朝中,王允、荀爽三人与董卓皆非同道,今所以能为三公者,只是董卓为了拉拢士大夫罢了,实际上是朝不保夕,也不知能在这三公的位上待多久,不过这些都不是文丑所能参与的,只荀爽的安危吗,文丑兴许会看在荀彧、旬衍的面子上,稍加关注一二。
和这道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道消息。
董卓要迁都,朝中反对者甚众,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两人亦在其中,固谏之,惹得董卓大怒。他痛骂伍琼、周毖:“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这些人到任后却皆举兵相图,这是你们两个人出卖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遂将伍琼、周毖收斩之。
这是本月二十日发生的事情。
伍琼、周毖被杀后,之前也曾坚决谏阻过董卓的杨彪、黄琬感到恐惧,——他两人之所以被董卓找借口免去公位,其实就是因他两人反对迁都之故,这时见伍琼、周毖这两个素被董卓信用的人都被董卓杀掉了,担忧自身不保,於是,就到董卓那里谢罪。
董卓自到洛阳,虽然恃兵称雄,擅权朝中,可他也知道他在朝中、地方的根基太浅,如果得不到士人的支持,那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一直克己忍让,一方面不给他帐下亲信的诸将太高的官衔,至多拜一中郎将而已,另一方面则百般向士人示好。把公卿重位都授给名士,可现在却因憎怨之怒而杀掉了周毖、伍琼,这势必会使他之前的努力毁於一旦,并且还将会大不利於他迁都与抗击关东联军。故此,事后也感到后悔,见黄琬、杨彪亲来谢罪,他虽不待见此两人,然却也隐忍脾气。好言应对,非但没有再收拾他俩,反而还又表他二人为光禄大夫。
闻知朝中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文丑不觉长叹。
田丰、田畴、荀彧诸人也在侧,亦发浩叹。
文丑叹道:“本初能为渤海太守,德瑜之力也,若无德瑜,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关东起义兵。而今义兵俱起,我等出军讨董在即,德瑜先亡。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又道,“周督军与董卓同州,深得董卓信爱,董卓擅权朝中,他如图富贵,早达之也,却秉持正气,与董卓虚与委蛇,心向汉室。如此义士,天竟不惜,而与德瑜一日俱亡。一日之内,死二英杰。哀哉惜哉!”吩咐帐外,“设坛,准备祭品,召集各部校尉,我要祭此二君。”德瑜,伍琼之字也。
有道是:哀兵必胜。文丑大张旗鼓地祭奠伍琼、周毖。显露出沉重的哀伤,颜良等虽大多压根就不知道此两人是谁,可身为文丑的部将,见文丑这般哀痛,受其影响,却也难免就会提足一口气,又正如他们受文丑的影响一样,他们部中的中下级军官从而也就会受到他们的影响,再接下去,兵卒因而也就会受到影响。尚未出战,部队的士气就得到了提升。
祭奠过伍琼、周毖不久,没过几天,又从洛阳传来了一道消息。
董卓先是免了黄琬、杨彪的公位,又杀了伍琼、周毖,显示了他一定要迁都长安的决心,朝中无人再敢劝阻,遂在二十七日这天,车驾西迁。
长安虽为前汉故都,可当今却是远不如洛阳富庶,在车驾西迁的同时,一为筹集军费,二也是为鼓舞兵卒的斗志,董卓大出军马,纵兵大掠,收捕洛阳富室,尽皆加以罪名处死,没入其财物,因之而死者极多。
董卓心知,关东联军势大,其兵马或许不精,可各路人马分来自诸州,差不多等同是大半个天下的州郡都在与他为敌,战争的潜力却是极大的,只凭洛阳一地,他或能战胜於一时,却早晚难支,故此,他要把朝廷迁往长安,也因为此故,既是为充实长安人口,也是为免在难以坚守洛阳、不得不西去长安后让关东联军占了“便宜”,他掠夺完了城中富户,又把剩下的洛阳居民数百万口悉数驱赶,使徙去长安,派遣了步骑在百姓们后边驱赶,马踏人踩,数百万人互相拥挤,惨状不可胜数,加上饥饿和抢掠,百姓不断死去,沿途堆满尸体。
天子和大部分的朝臣迁去长安,百姓也被迁去长安,董卓没有跟着走,外有几十万关东联兵虎视眈眈,尽管至今尚无一路主动进击,可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断后也好,先与联军打仗几仗,试试他们的虚实也罢,他都得亲留洛阳,指挥部队。
与他迁百姓去长安的原因一样,为不便宜关东联军,他又命部下纵火焚烧城内外的宫殿、官府以及百姓住宅,二百里内,房屋尽毁,鸡犬不留,他又令吕布率兵挖掘历代皇帝的陵寝和公卿及以下官员的墓地,搜罗珍宝,以进一步地充实军费,并再次地散财以鼓舞士兵斗志。
酸枣、河内的义兵虽无大举进击的,可却也不是都呆坐不动,闻得朝廷西迁,不少诸侯都遣出了小支的兵马绕过关卡,潜行到洛阳左近探看,有一些士卒被董卓的部曲抓住了,董卓命人用十余匹涂上猪油的布裹到这些山东兵的身上,然后从脚点火,将他们烧死。
文丑闻得朝廷西迁后也派出了数十骑兵潜至洛阳周近远观。
两天后,这批骑兵归来,报上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