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的这一说辞并没有使得帐下众将信服,平稳,反而更是激起了这些关西悍勇并将们的耻辱之心!一将喝道:“可文武猛辱我等过甚!”
杨定劝解道:“且待来日取胜,此小小之辱还愁不能还报么?”
那将涨红了脸道:“校尉!”
杨定开口问道:“为将者当智,因怒兴兵是兵家大忌。君等可知为何汝等只能是司马、军候、屯长,而我却能被相国命为校尉,并又被胡将军亲点,来至此处守营么?”
一将理所当然的答道:“那自是因校尉勇武敢战,非我等可比。”
杨定却言道:“非也,非也,不但是因我敢战勇武,更是因我有智略啊。”
另一将道:“可是校尉……。”
杨定定音道:“君等各归本部去罢。文武猛悍勇善战,需得防他夜袭,传我军令,叫今晚守营的各部都我打起精神来,余下各部也皆枕戈以眠,时刻备文武猛来袭。”
诸个军官虽说无奈,但是也只得辞退出帐。
等他们都出了帐外,杨定瞧了眼仍伏拜地上的那个董骑,说道:“你也去罢。”话说了半晌,不见动静,那董骑依旧拜在地上。两个亲兵过去看时,却是因失血过多,这董骑昏厥过去了。
杨定叫把他抬出去,命找人给他包扎,等帐中没了外人,他站起身,猛然一脚踢翻了席前的案几,拔出剑来,往案几上连斫了好几剑,刚才脸上的笑意早就不翼而飞,换来的是又再次涨红了脸,低声恶狠狠地骂道:“辱我太甚!辱我太甚!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帐中没了外人,不代表没了人,除了杨定,还有一人。乃是他素来信用的军司马。
司马有很多类,品秩有高有低,有百石的佐军司马,有独领一部、秩为比千石的别部司马。又有也是秩比千石,但地位却更高一点的军司马。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部中如不设校尉,或校尉不在时,军司马就是一部之长。所以军司马这个职位,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比如可自行举荐之时,通常都是校尉最亲信的人。就像文丑担任桃林校尉之时,就已李宣为军司马;而李宣为桃林校尉时,就以颜良为军司马。
这个军司马深得杨定信赖,也非常了解杨定。
见杨定发怒,他上前劝道:“校尉适才所言甚是,只要等援军到,便可一鼓而胜。今日之辱不难报也,实不必大发雷霆。”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可今我先是一败于颍川,损了千骑精锐,二又被辱于营外,失了董相国、胡将军的威风,事如传出,叫胡将军、董相国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这校尉之职呢!就算等到胡将军的援兵来至,就算胜了一场,也说不定会有人揪着我这一败、一辱大做文章。待到那时,我这校尉之职不仅怕会难保,而且没准儿还会受到军法之惩啊。
“……,况且再则说了。文丑其人既然可以歼我千骑精锐,就说明其部的战力绝非我早前以为的那么弱小,而他帐下的颜良、文霸、赵云诸将,都十分勇猛,不在我下,我闻他帐中又有田丰、田畴诸辈。悉为智士,那孙文台也是猛将一员,不可小觑,他既部卒的战力不弱,帐下又猛士、智士济济,便是等得胡将军的援兵到了,实话说:我等能不能取胜也还在两可之间。万一再不能取胜,加上我这一败、一辱,我这人头都该不保了!”
杨定能被胡轸委以把守伊阙诸关前线的重任,确实如他自夸一般,并非仅仅因他勇猛,也是因他有些智略。
他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军司马以为然,说道:“那依校尉之意,现下该怎么做?”
“我如有计,也不致如此恼怒了。”杨定颇为气恼道,其中也饱含着无奈之情。
“校尉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文武猛固然悍勇善战,帐下多猛士、智士,可他先是在颍川胜了一场,今又在我营外小胜一场,接连取胜,想来亦难免骄傲,——从他割鼻、削耳、扒衣甲之举,又从他叫那骑卒带给校尉的话中也可听出,他现在定已是甚为骄傲了。俗言道:骄兵必败也。”
杨定提着剑在帐中立了片刻,还剑入鞘,说道:“卿言不错,他看不起我,今又接连小胜我两场,心意骄傲也实属正常。哼!好,我就看他怎么因骄而败。”说完,叫了几个帐外的亲兵进来,命道,“去文武猛阵外探看,如有异动,随时来报。”
这会儿已经入夜,杨定与那军司马随便吃了点饭食,他到底是连败两场,忌惮文丑,睡不得觉,因与军司马一道,领了亲兵巡视营中。
四五千人只看数字似乎不太多,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四五千人只拉开队伍就很壮大了,更何况是还包含了道路、校练场等等的营垒?占地更广。等杨定和那军司马巡视了一圈回到帐中,已是两更前后了。
去文丑阵外探看的那几个亲兵回来了两个,向他禀报:“校尉,我等在文武猛阵外探看,见到文武猛、孙侯等各阵兵卒就地扎营。”
杨定疑问道:“就地扎营?”
那亲兵恭谨答道:“正是。”
杨定心道:“文丑甚知兵法、勇猛善战,岂会不知这驻营之地应是精挑细选,万万不可马虎,却怎么竟就在他早前布的阵上就地扎营?”问道,“他的营垒扎建得如何?”
亲兵言道:“甚是简陋。”
“哦,如何个简陋?”杨定颇显疑虑,皱眉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