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文丑如此语气之问,那人恭谨言道:“小有交战,胜负未显。闻得主公与孙将军等进击连胜,斩获愈万,曹将军欣喜非常,叫我带回话给主公,言说兵家贵重,伊阙诸关有董兵三万,胡轸号为悍将,主公虽连胜,却最好不要急进,可稍待之,等他这边出了战果,再与袁车骑那里联兵三路,共议击讨事。”
既然曹操安然,那么文丑也就放心了,同样对于袁绍之军的动向也有了兴趣,开口问道:“淳于琼现兵在何处?”
那人恭谨答道:“在河阳津。”
文丑皱眉道:“那其可曾同董军交战?”
那人言道:“淳于校尉只是率兵与董军隔河相持,并未有战。”
袁绍说是遣淳于琼去孟津,实际上淳于琼并没有去孟津屯兵,孟津在黄河南岸,现是由河内太守王匡的部曲韩浩统兵在驻,淳于琼没有去和他合兵,而是亭在了孟津对岸、黄河北边的河阳,他这里不是与董军对峙的前线,与董军隔着黄河,当然就不会和董军有战事。
可问题是,他如果不去孟津,只韩浩一人在孟津,靠他的那点兵力,守城尚且勉强,又哪里还会有余力再出击董军,策应文丑、孙坚和曹操?
文丑闻之,心中不由想道:“今我三路击董,而淳于琼留驻河北,不肯南渡,这就是先自折了一路,幸亏我先前没有直接进军到伊阙关下,否则,前途难料。”又想道,“袁本初身为此次讨董的盟主,却是真没有担当,纵其有粮秣不继、韩公不配合等种种的困难,但现下我、曹操、孙坚共同进击,他作为盟主却也不该坐视而已,论其胸怀胆略,远不如曹操和孙坚。这兴许就是其最终不成事的缘故之一吧!”
由此问出更是坚定了决心。除非是等到曹操获胜的消息,他绝不会再往北进军一步。
伊阙关中,胡轸召集了帐下诸将,正在商议军事。文丑、孙坚的这一系列大胜,可是使得他叫苦不迭。
正此,只见胡轸出示了董卓的军令,言道:“相国刚下了一道军令,言说此番关东州郡起兵。诸路皆不足忧,大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能成事之徒,只有文丑颇为狡黠、悍猛,孙坚颇为小戆,不可小觑之,如今他两人联兵北上,扣我关卡,我部万不可轻易于战,应该严守关门,如此只要能把文、孙阻在关外。就是汝等的大功一件。”
“文丑狡黠、悍猛”,换句话说,就是文丑多智勇猛;“孙坚颇为小戆”,换句话说,就是孙坚不知保存实力,只知一味进战,是个不要命的莽夫。不得不说,董卓对文丑、孙坚的这两句评语还是颇为贴切的。
胡轸宣示完董卓的军令,对诸将言道:“相国之令如此,汝等还有何异议?”
前几天。杨定战败、援兵覆灭的消息传到关中后,关中的董军守将素来骄横惯了的,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尽皆哗然。许多请战,不少人都嚷嚷着要带兵出关,去狠狠收拾文丑、孙坚。胡轸作为一方之主将,好不容易才把这股军中的忿气给震压了下去,今日得了董卓军令,便立刻宣读给他们。
董卓在自家军中的威望无人可比。他帐下的凉州将士与其说是国家的部队,不如说早已成了他的私兵,见他如此的一道军令下来,那些此前嚷嚷着出战的将校们也都无话可说,只能从令了。
如此也就达成了胡轸镇压众人之意,胡轸见诸将皆无话说了,也不多言,便就欲要散会。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传来,一人挟风冲入室内。
胡轸抬眼看去,见是亲信的一个谋士,不悦言道:“我正在军议,你这慌慌忙忙的是作甚?”
那亲信谋事却喘声言道:“捷报,捷报!”可见其来之急。
胡轸闻听,顿时一喜,忙问道:“什么捷报?”
“徐将军大破曹操、张邈、鲍信,阵斩鲍韬、卫兹、张悌,曹、鲍部卒伤亡殆尽,曹、鲍二人仅以身免,仅有张邈率半部人马留守后方得以幸免,其尤龟缩而不敢进也!”
鲍韬是鲍信的弟弟,张悌是张邈的族弟,卫兹是张邈的部将,他三人是曹操、张邈、鲍信军中仅次於曹、张、鲍三人的军官,连他三人都阵亡了,可见曹操与徐荣的这一仗是何等的激烈,而张邈其人并没有十分的激进,是以没有落得完全败亡之地。
闻得此报,室内本要离散的诸将登时精神大振,立即就有人叫道:“曹操、张邈、鲍信兵败,淳于琼屯於河阳而只步不敢南下,现今三路逆兵就只存文丑、孙坚这一路了!将军,我等既已后顾无忧,便可全力击文、孙,还不速速发兵,即往奔袭之?”
胡轸迟疑不决,说道:“相国的军令刚下,我等怎可便就贸然出战?”
一部下言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相国之令下时,徐将军还未大败曹操、张邈、鲍信,相国自就会令我等严守关卡,不得出战,可现今曹操、张邈、鲍信已败,文丑、孙坚孤掌难鸣,正是我进击之时。”
胡轸犹且疑虑道:“且待我报信给相国,等相国决断。”
另一将官言道:“伊阙离洛阳往返近百里,等相国的军令下来,文丑、孙坚必也已得知了曹操、张邈、鲍信兵败的消息,我军便是那时出关,也追之不及了。”
“追之不及?”胡轸喃喃自语,心中想道,“不错,曹操、张邈、鲍信如此一败,文丑、孙坚部的确就孤掌难鸣,唯有退军一途。如能在其退军之时,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