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大喜,把他扶起,请他入座,自也回位上坐下,笑道:“前边阵上来报,说得了胡轸,便是十个胡轸也比不上一个你!”问道,“将军本部尚存几何?”
徐荣也不知道,只能回答个概数,说道:“倘若收拢,或可得千余、两千之数。”
“我给将军补足三千,仍由将军统带。”
被文丑的部将抓获后,徐荣已经料到文丑不会杀他,可文丑在众人面前给他下拜赔礼,这却是徐荣没想到的,文丑主动提出给他补足三千人,仍交给他统带,这又是徐荣没想到的。
徐荣虽被擒获的晚,但因为知文丑重视他,故而他被送到文丑面前的时间反比胡轸为早,过了稍顷,胡轸也被李典派人送来。
文丑却不是随便见个谁都肯招降,如胡轸这等,他是毫无兴趣的,等徐荣确认过,这被擒之人确是胡轸后,文丑连和他多说几句的兴趣都没有,直接令人推出斩了。
胡轸发髻蓬乱,衣铠不整,一边身不由己地踉跄被人推出,一边哀求乞活地大叫道:“明公!明公!?……徐将军!徐将军!公既已得为明公座上宾,何忍见我死乎?”
徐荣也是有脾气的,胡轸此前在营中,当着众人的面斥骂他,说他“通敌”,他当时不能发作,现下却又怎肯为胡轸求情?一句话也不说。
文丑看徐荣神色,笑对他道:“如此无用之徒,却竟位居将军之上,董卓太没有识人之明了,岂能不败?待明日取下太谷,愿与将军并力击洛!”
徐荣离席下拜,说道:“太谷守将与荣相熟,荣愿为明公招降。”
徐荣愿为文丑招降太谷守将。
文丑大喜,问道:“此去招降太谷守将,将军可需要什么?只管讲来。”
徐荣说道:“什么也不需要。只要胡轸首级,荣单骑入关,必就能为明公取下太谷。”
文丑帐下文吏中,有人咳嗽了一声。
文丑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咳嗽之人是何意?明显是因听得徐荣说要“单骑入关”,故而怀疑徐荣是不是要趁机逃跑,所以咳嗽,以提醒文丑不要答应。文丑却是连看也不看这文吏一眼,当即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将军打算何时动身入关?”
“今董军新破。胡轸授首,我亦为明公所得,逃走的只有吕布一人,太谷关中此时定然军心浮动,上下畏惧,正好招降。荣愿现在就入关中去。”
文丑即令人把胡轸的首级取来,盛入盒中,交给徐荣,亲握着徐荣的手,把他送出中军。临别说道:“我便在关外等候将军佳讯。”
徐荣行了一揖,提着盛装胡轸首级的盒子,自翻身上马,一个随从也没带,驰马而行,径往太谷而去。
看他单骑远去,适才咳嗽的那个文吏说道:“徐荣此去,恐难归矣!”
文丑不以为然,望着徐荣远去的身影,对诸人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徐将军乃我故人,我素知其脾性,他今既已归我,必不反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八个字看起来是在说“既然用了一个人,就不要怀疑他”,而如深究之,“既然用了一个人,就不要怀疑他”其实只是后半句“用人不疑”四个字的意思。前边还有四个字“疑人不用”,这说得却乃是“如怀疑一个人,就不要用他”。
文丑此时说出这八个字,讲的自是他不怀疑徐荣,故而用他。
文丑举首望了望天色,正值暮深,乃又对左右说道,“由此地去太谷,往返需两个时辰,至迟明晨,徐将军必有信来。”
去太谷关需要一个时辰,回来需要一个时辰,加上中间劝降的时间,无论劝降成否,事情顺利的话,差不多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得到消息。
文丑、孙坚的部曲一直追杀董兵到夜至,乃才陆续各归本营。
诸将叙功,各有功劳,只是为他们所斩、所俘的董军百石以上军官多是胡轸、徐荣的部曲,甚少见有吕布的部下。文丑、孙坚问其故,诸将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都回答说道:“并州兵腿快,董营才刚一破,吕布就率其本部当先奔逃,吾等追之不急,故而斩获稍少。”
胡轸两次放言要“斩一二青绶”,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吕布面子,吕布早怀怨忿,是以今日一战,从开战起,吕布就没出力,在前边厮杀的悉为胡轸、徐荣部,而他的并州兵则一直都没有动,当事急时,胡轸三次传令,调他上阵,他却以种种借口推脱,直到营破也没有出兵,——要非如此,孙坚部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破了董营,亦因此故,当董营一破,趁着文、孙兵暂时被胡轸、徐荣部挡住的空,吕布带着他的并州兵一溜烟地、顺顺利利地就先行逃掉了。
孙坚有点惋惜,说道:“吕布有‘飞将’之号,实并州猛将,今之战,未能把他斩获,却竟叫他给逃了出去,未免可惜。”
文丑对今天的战果已很满意,加上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略微了解吕布的为人,因此却不像孙坚这样感到可惜,他笑道:“吕布勇而无谋,虽号‘飞将’,何能与‘故将军李’相比?今其虽逃,兵锋已挫,如虎已丧胆,何足虑也?”
“故将军李”,这说的自是前汉的飞将军李广了。
“虎已丧胆,何足虑也”,这说的则是今日一战,吕布没有出死力,最先逃跑,在吕布来说,他这是报复胡轸,可对吕布麾下的并州兵来说,这却是“不战而逃”,就一支军队而言之,
“不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