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文丑的话,徐荣狂喜涌上心头
他老黄牛似的在栾城县当了好些年的亭长,苦出头日,却没想到入了文丑的眼中,一跃被擢为中尉记室史他强自镇定,再度拜倒,说道:“得为中尉选用,此午之荣耀,焉敢辞拒?只是午才能低爆恐不能如中尉意”
“你的才干,我虽不尽知,却也知一二了你放心,你会很如我的意的”文丑哈哈笑道
“午方任苏人亭半月,午这一走,不知姚令可选好接任午的人了么?”
虽得拔擢,却仍不忘旧职文丑很欣赏徐荣的责任心,笑道:“姚令已选好了”李芬选的接任徐荣之人就在队中李宣去把他叫过来,与徐荣相见
众人这一晚便就宿在了苏人亭徐荣连夜和接任的亭长结交完毕,次日带着跟从他的那二十余栾城少年加入文丑的队伍里,迤逦随之南下
回来随行的人多,多是步行,走得不,走了两天,到得石邑
文丑令诸人停在县外,带着荀彧元氏荣徐荣李宣,亲入县内寻岑竦
找到岑竦的家里,岑竦和他的母亲出迎
岑竦家很贫困,土屋漏顶,篱笆掩扉屋内仅榻案粗席,别家居物
文丑叹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却是把岑竦比作了颜回这样的贤士
他对岑竦的母亲说道:“有贤母乃有贤子母,贤母也;岑君,贤士也丑蒙圣恩,备位贵郡中尉,自知才德菲爆渴求贤士匡扶,以母之高行,以岑君之贤德,我便是为母家扫洒门扉,犹惧会玷辱母与岑君的高德,实因渴贤之故。冒昧登门,请辟岑君为中尉门下主记史”
岑竦的母亲今年才四十多岁,常年操持家事,发髻已然花白。岁月在她的额上眼角留下了层叠的皱纹她个子不高,然跪坐席上,腰杆笔直
她细细地打量文丑,先看文丑的坐姿,再看他的衣着。又看他的相貌,再又看了看候立在院中的荀彧元氏荣徐荣李宣诸人,说道:“竦嘴拙,长才,惟知‘忠孝’,为君门下记室史,可能在别的地方帮不了君,然君只要有所嘱命,便是舍了性命他也能为君完成”
这却是答应让岑竦出仕,当文丑的属吏了
文丑大喜。说道:“我知母安贫乐道,有原宪伯夷之节,可母只有岑君一子,岑君一去元氏,就只余母在家,人奉养膝前岑君,孝子也使孝子离家,不能孝顺他的母亲,此仁人之所不取母若同意,可与岑君共来元氏我当为母买宅院。供母安居”
岑竦的母亲说道:“居家为孝,入仕为忠在家侍奉父母,出仕侍奉主君我腿脚便利,足能自己照顾自己。元氏就不去了中尉的好意,我多谢了”婉拒了文丑的邀请
是夜,文丑等在县外宿了一晚次日早,文丑带着岑竦等人回元氏
回元氏的路上,文丑听说了一个新闻却是冀州安平国王刘续坐“不道”被诛,国除
这个安平国王刘续即前所说之那个数月前被黑山俘虏后又被朝廷赎回的刘续
听到这个新闻。文丑荀彧两人喜相视,头个反应就是:“李公可以脱罪了!”
李公,也即前所说之李固之李燮
朝廷赎回刘续后,议复其国,时任安平国相的李固之李燮上奏说:“刘续在国无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认为“不宜复国”,但没被朝廷接受刘续复国,李燮反被以“谤毁宗室”的罪名“输作左校”“输作左校”是本朝对犯罪吏员的一种惩罚,左星将作大匠的下属机构,主要负责京师的工程劳作,输作左校就是服劳役
现今刘续坐“不道”被诛,“不道”主要是指“逆节绝理”之罪,所谓“逆节绝理”,也就是李燮所说的“在国无政”了李燮的上奏既然说得对,那他的罪名肯定就能免去了
荀彧甚喜,弹冠为庆
他这么高兴,却是因为李燮与荀氏有旧,算是他与文丑的长辈
早年间,荀爽和同郡的贾彪齐名州郡,荀爽温润内敛,贾彪元皓慷慨,两人性格不合,彼此间却不和睦,李燮与他两人同时交往,“情无适莫,世称其平正”
李燮既与荀爽为友,当然就是文丑荀彧的长辈了
果如文丑荀彧所料,半天后,他们方入元氏就又听到了另一个新闻:李燮被拜为议郎
随着这个新闻来的还有京师士新编出来的一句谚谣:“父不肯立帝,不肯立王”
不肯立王说的自是李燮反对刘续复国,父不肯立帝说的则是在质帝被梁冀鸩杀后,李固坚决反对梁冀立蠡吾侯为帝李固李燮父俱因此获罪李固死在狱,李燮的运气好点,又被朝廷起用了
荀彧笑对文丑说道:“李公脱罪,朝廷征拜他为议郎,想必不日就要再获大用,此喜事也尉当写信贺之”
议郎是一个过渡性的职位以李燮的家世资历名声,用不了多久应就能再出仕二千石了
文丑以为然
荀氏虽是当世名门,因党锢之故,族如今既无显宦,又故交零落,对文丑而言,他现在极缺朝大臣和地方州郡长吏的援手助力他心道:“我听说阴修前不久被朝廷拜为了将作大匠,位居十二卿出征以来,我许久没有给他写信了,这次也当以故吏的身份写封书信给他”
将作大匠不是卿,但只比卿低一点,和执金吾大长秋一起与卿被时人并称为“十二卿”依汉家故事,将作大匠再往上升迁就是卿了
文丑起家为沙河亭长时阴修刚到颍川为太守,是阴修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