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干净的天空犹如当下沙河乡黔首们的心情般一尘不染。带着虔诚的心,将粟米收货会来。晾晒、入库,静等文丑派人提取部分粟米,颇为井然有序。
接下来就是耕种秋麦了。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冬小麦。文丑也是早将麦种一一分发到农户手中了。当然,视劳动力多少,所分发的麦种数目也是不同的。
但是只要你能耕种多少,文丑自会假借相应的麦种。之所以说是假借,是因为,待到来年收成时,还要将假借的部分,上交过来。本来这个事情,一般都是郡里的上官巡查乡里时做的,以表现他们的厚德仁政。
但是眼下,贼寇频发,正值多事之秋,他们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再下乡野来显示他们的仁政了,所以下面的黔首百姓,若是耕种不足的,也就只能依附当地的豪家大族了,而后不能忍受,大族欺压,揭竿而起......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而当下文丑取代了郡吏所应做的‘假种’之事,自然就由文丑收取了黔首百姓的赞誉之声。
而当下,也正值乡民耕种小麦的头日。大多都已将田地中的粟米杆收拾干净,堆在一起,留待文丑派军士前来拉走了。这些秸秆可都是军马的口粮,按照原本的市价来说,一束刍约三到六钱,一束暠约二到四分钱,茭刍就是作物的秸秆了。而这些都是乡民自愿贡献出来的,连带着应交的粮米,一并上交。
除去秸秆的田地,有的人家也在向其中洒了一些粪肥,用以增加地力。但是大多说人家是没有那么多粪肥供他们使用的,不过也没有大碍,毕竟这些田地也才刚开垦出来不久,在几十年的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其地力不足的问题。纵使丰腴之田算不上,中等良田还是没跑的。
接下来就是耕翻土地,平整土地了。而在这一环节,也是最限制劳动力的时候。本来若是加油耕牛,套上长辕犁来,倒也不算什么。但是沙河乡现今就缺耕牛!所以不能开垦出太多的荒地。往往都是四五户人家合在一起,没日没夜的用人力来填补蓄力的缺失。
对于这一现象,文丑也是看在眼里,郁闷在心里。因为,耕牛在那里都是急缺的。曾经他也曾遣人去他乡他县购买耕牛,但是效果不大,去了周边数个地方,也仅仅买来了百十头来,相对于万五的新安流民而言,不得不说是杯水车薪了。
要说用马匹代替耕牛来耕地,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整个沙河乡也不过三百余匹马。而且这些马匹还是文丑军力发展的根本,文丑自是不舍得。再说东汉的马相对于牛来说,力气相对较小,耕地效果并不突出。而同时期欧洲的冷血马匹就比东汉的马更适宜耕种了。所以中国是牛耕文明,而欧洲则为马耕文明。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为此,文丑也只能下令。在耕地期间,一定要足饭饱食,不至使得忙于耕地的乡民,无力为继。
这样合适于耕种的日子不过到九月中旬,乡民需要在耕种之日来临之前,尽可能多的,开拓出土地来。毕竟,除去翻耕、下播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环节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蓄力的了。
基本上所有的乡民都忙碌于田间地头,形成了一股,大干特干的热潮。上至耄耋之年的寿星、下至垂髫之岁的孩童,无一不是这热潮当中的一员。其他一切事物都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民以食为天。
相对于正如火如荼的耕种热潮,那历经沙河乡万余人员四个月之久,所挖掘的沟渠,也即将竣工了。只待耕种完毕,再动员乡民,怕是过不了三天,就能够将最后的那一段也挖掘完毕。到时候,这一季的麦子收成,也算有了基本保障。
对于已经收割到家的粟米来说。收成也是非常可观的。
或许是地力充沛的原因,乡中所产粟米,平均下来能够达到亩产四石的水平,却是超出了本朝平均的亩产三石的水平。而有的丰腴良田,更是达到了亩产十石的水平!当真称得上‘亩锺之田’,而这些田地,无一不是位于河渠之侧,便于灌溉之地!这也是文丑急于使乡民挖掘沟渠的原因。
而本乡中,所有的耕田又有几何呢?若是按照‘每夫百亩’的大众水平而言,乡中应有田地五十万亩之多。而根据乡佐王冲的推算,乡中耕田却是有六十万亩。远超寻常时期。当然这个‘亩’是小亩,只相当于后世一亩的四分之一而已。每亩四石的亩产,也是按照‘小亩’来计算的,则共收获粟米二百四十万石之多。若是换成后世量制来说,就是每市亩375斤,并不高产。
二百四十万石,乍一听,好似很多。但是按照一人一年食用30石粮食计算,沙河乡民两万余众,一年就要耗粮六十余万石!
再除去应缴的各式赋税,如田租‘三十税一’合13.4万石,每户每年200钱‘户赋’、成年男子每年300钱‘更赋’、凡是1至14岁的孩子,不分男女,每年23钱‘口赋’、15到56岁不分男女,每人每年120钱‘算赋’、成年男女,每人每年63钱‘献费’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徭役税赋,多如牛毛,合在一起,怕是每户要纳税一两千钱,若是换成粟米,就是一二十石之多。一乡就又是六七万石!
这八十万石一除,就除去了收成的三分之一之多。这还是沙河乡民开垦荒地,地力充沛,增产不少的缘故。若是按照平常每亩三石的情况来说,就又减去八十万石!剩下的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