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之声滚滚而不绝,高墙上的禹族人皆是目光呆滞,望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从着阎罗路方向一路飞掠而来,掀起沙尘遮天。
这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在城墙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行路踉踉跄跄,全身上下还残留着血迹凝结的血痂,看上去弱不经风。但高台上注视着这一切的禹族人却不敢丝毫懈怠,战战兢兢地握住手中刀剑,警惕注视着。
因为他是飞过来的,而且是从那个族中谈之色变的阎罗路而来,那个充满尸气与死亡气息的地方。
几个禹族人面面相觑,良久终是一个人站出,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后用长戟指着下方的青年喝道:“站、战住!前方是何人,你可知这是禹族的地盘?!”
洪亮的喝声在空旷沙地上响彻,倒是挣足了气势,却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青年只是站在原地,不言语也没有任何的举动,仿佛就此沉寂,让禹族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似沙尘暴的巨大动静已随着青年的止步而停息,黄沙逐渐飘散,露出青年的完全面容。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地面,举止无比怪异,连其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因此停滞。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对吗?”
吴莫邪语气冷然,额头上的汗水与黄沙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狼狈。
“外族人,说出你的来意!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见底下之人没有理会,那人有些急了,提高声调继续吼道。
“这是你的子民,日夜信奉于你的禹族族地。”吴莫邪双拳的指节都捏得发白,青筋如虬龙般跳动在手臂上。
话语间,他周身的气势俨然鼓荡,如同一场暴风的酝酿,脚底的细沙都因此飞散。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否则,今日将是你禹族的一场灾难!不仅仅是他们的性命,还包括这片绿洲,我也会令它化作一片废墟,而且是用你的力量!”吴莫邪面目狰狞道。
天灵处,两道魂火正灼灼燃烧着,不光如此,旁边更有另一道魂元正在缓然生长,吴莫邪十分清楚,当这道强大的魂元成长完毕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失去对这具身体控制权的时候。
一种未曾感受过的恐惧正从心中悠然滋生,这让吴莫邪没有任何的选择,即将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他,不得不不惜一切代价将石鱼赶出来!
可任凭吴莫邪如何威胁,体内的石鱼竟是就此沉默,一声不出。
“娘的,以为劳资不敢是吧?!”吴莫邪怒目而笑,蓦然探手向前,屈指虚抓,只见一道空间之上的裂缝凭空产生,发出如镜子破碎般刺耳轰鸣之声。
恐怖的魂力潮散透而出,引得空气紊乱,随着狂风鼓动的同时,已是若江龙出海而去!!
“这是?!什么魂法?”
人们皆是瞳孔剧烈收缩,面露骇然。
这铺天盖地的魂力潮虽然用肉眼无法看到,但同为祭灵师的禹族人却能感受到那恐怖的能量浪潮,直奔自己来了!
本在族人眼中固若金汤的城墙却在此时轰然一震,竟是生生被人往后推了三尺。
墙体陡然崩开,根部的推移让底下的土也高高突起,一时之间,碎石掉落,人群摔倒,惊呼声起此彼伏。
连一个法印都不曾看到的攻势,却也并非什么魂法,这纯粹是由数量庞大到一定数值的魂力凝聚而形成,只是出手间就能让对方感到由衷胆寒的绝对压迫。
同等的魂力,已能足够施展出几百乃至上千个威势堪比天阶的强大魂法,如今却被用来只是单纯凝聚到一起来引发攻势。
但吴莫邪并不会那些魂法,而且这些魂力在真正意义上并不属于他,因此也无需顾虑这些问题。
相比之下,倒是取得了不小的效果,而且对于这些人,吴莫邪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自己的两次濒临生死,都是因为禹族,一次是因为禹族的族人,另一次,则是因为他们的神。
这种固步自封、自诩不凡的种族,把凡外族人视为草芥,且武断地对待一切具有争议的事物,仅仅是几次的接触,已经让吴莫邪心生滔天的怒意。
今天,也该让这群人付出些代价!
在阎罗路上所见的一幕幕浮现心头,吴莫邪不再多想,身形再次掠出,再一掌轰垮石墙,在万众惊愕的目光中现身。
——
远在禹族族地中央。
这是一座由三十七殿组成的内城,是族内的执掌人和长老们的居所,可谓五步一阁十步一楼,栋梁上璃彩绚丽,绣金雕龙,是有仆人侍从来往,透着巍峨与苍茫。
楼宇建筑间泾渭分明,四处皆有族人看守,警戒威严。
祭神坛,乃于这道繁华内城的西北之地,朝南傍水,一条清澈无比的内城河即是围绕着祭神坛而修凿的。
上百个年轻一代的禹族人正跪拜于白玉神像前,虔诚祈祷,并吸纳着由周身聚灵法阵的净气,从而进一步洗涤体内的杂沉,令魂力变得更为精纯。
身为禹族少数几个天骄候选人之一的章明远,也自然在此列中,他半跪于前排,虔心而拜,混元境四层的修为在此刻变得更加牢固。
祭神坛旁,几道身影伫立在台下,其中一个和颜悦色的黑衣老者微微笑道:“很不错啊,突破到混元境四层后就迅速稳固下来了,明远不亏是你章鸠的儿子。”
被唤作章鸠的中年男子很是受用,虽然脸上乐开了花,但依旧鞠躬谦虚道:
“扈长老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