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零星散布,吴莫邪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水白之前所说的话。
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他们真的该死吗?还是说,不到不死不休的结局,便不必杀人?
吴莫邪不明白,水白话里所指的自相残杀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仿佛是,水白并未批判自己杀了二十一个人,而是在提醒自己。
“同族……”吴莫邪仰望夜空,默念着这两个字。
这两字的意义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有七尺之骸,手足之异,含发戴齿,就是人族。毕竟这个天元大陆上的种族可不止一个,小时候曾听母亲讲过,在遥远的北方甚至海域,还有一些其他的种族。
往小了说,便是自己身后的冷竹冢了。
对于冷竹冢,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甚至在这个家族内,他们一家常常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或许在很小的时候,自己尚还年幼未知,妄图融入这个家族,与其他族人一起生活。却不知道为何,族内对自己还有母亲,皆是一种排斥的态度。
甚至,自己一度认为,山里面饮血茹毛的畜生,也比族内的一群冷血动物要温情得多,起码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弱者。
起码前者,只有等它们肚子饿的时候,才会进行猎食。
因此,对冷竹冢,自己心中倒是囤积着不小的怨气,以至于当了解到吴云狼夺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帝级残魂时,早有恨意升腾。
可如今想来,自己的体内有着月族魂脉以及魂火的存在,魂魄的精纯度早已非阶级能够衡量了,对帝级残魂的需要也并非那么大。
回族后,自己一定要杀了吴云狼取回帝级残魂么?
若是将吴云狼杀了,自己便算是彻底走在了与冷竹冢的对立面。
吴莫邪彻夜不寐。
一早起来,带着湿气的微风徐来,吴莫邪双目蓦然睁开,正欲启程时,却发现觉得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
“水白呢?”吴莫邪突然想起,四顾之下,竟没有发现水白的影子。
那个整天嬉皮笑脸不正经的老头,走了?
可为什么?
按照他的性格,绝对没可能这么快放弃吧?
吴莫邪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再多想,水白的离去,正中前者的下怀,高兴都来不及,更别提去寻找水白的下落。
当即迎着晨曦赶路,朝着冷竹冢马不停蹄行去,他此时急需弄清自己心中所想,或许回到家族中,才能找到答案。
近三个月的相隔,不出意外的话,冷竹冢内的族人,应该差不多都忘了有吴莫邪这号人吧……
——
几日后,冷竹冢内。
三声悠扬的钟鸣惊走了林中栖息的鸦雀,震散了天空上的几抹薄云。
这次的族会并未在冷竹林举行,而是在族中藏阁楼前的石场之上,族人聚集,讨论得火热。
大长老吴金凯孑立在藏阁楼的梁柱旁,双手放在袖中,满脸悠闲。他的身后,则是雕梁画柱,巍峨的堂廊透出一片华丽。
这是族内的宝阁,也是冷竹冢的重地。
族内的大部分资源,都被放置在阁楼之内,常日有不少于四十名族人连加看守,防止有人偷偷溜进,更以防有人监守自盗。只有族长、大长老以及还在闭关之中的三位窥神境族人能够随意进出此阁。
此处,也算是冷竹冢内近三千族人的垂涎之地。
此时此刻,其余长老以及族长,则是位于石场的中央,在众族人的包围之下。
那是十七位年岁不一的青少年,挺立在族长吴奎面前,他们中大多数人面带忐忑之色,双手负于背腰处,手指在暗处不安地搅动。
大长老之孙,吴云狼赫然在此列之中,但他并未有任何的不安露出,俊美翩翩的面庞上显得十分平静。
其肩上的澜尾金乌正俯首整理着羽毛,浑然透出凌然的傲气,只是瞬间,便是让其周围的两个族人显得光芒黯淡,自惭形秽。
混元境七层巅峰的伪帝魂祭灵师,族内中,的确再无一人能与其比肩。
吴云狼抬起下巴,目不斜视,似乎无时无刻都在享受着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在族中,他便是天之骄子,家族崛起的希望。
“今天,是日食过后的第三个月,也是你们召唤出灵妖的第三个月。”吴奎轻咳了下,继而道:“你们都是小辈中的佼佼者,是我冷竹冢的精英,也是将来撑起这个家族的顶梁柱,这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
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绷,吴奎也不再废话,说道:“所以,把你们这三个月的成果展现出来吧,要想获得更多的魂石和丹药,便拿出你们的实力!前十者,会根据顺序来提供你们修炼所需的资源!”
这是每隔十年,都会举行的一场试炼,一场针对族中小辈的比试。
也是以前的吴莫邪根本没资格参与的一场试炼。
在召唤出灵妖后的几个月,便会举办这场试炼,让前十者得到比同辈人更多的修炼资源,从而激励小辈的修炼效率。
而且这场比试中,只能驱使自己最近召唤出的灵妖幼兽,不得召出之前的灵妖。
这无疑刺激了很多的小辈,在召唤出灵妖后开始更加刻苦地修炼,为的便是让灵妖幼兽在比试之前尽可能地提高修为。
这样一来,就算是有着吴云狼这样的天才参与,也一样显得公平。
毕竟,三个月前,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就算你拥有了混元境七层修为又如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