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无声,寒风吹过峭壁断石,清晰可闻。
全场人用无比错愕的目光盯住吴莫邪,不知他刚才那一嗓子是为哪般。
“这小子疯了?”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划过所有人的心底。
直到现在,这偌大的山脉间依旧还有着余音回荡,可这歇斯底里的吼声,却未引起任何的现象,形成一种极大的落差。
吴莫邪环顾四处,发现那个熟悉的邋遢老头并未如预料般出现,这让他脸庞上不由浮现出许些尴尬之色。
“小辈,你刚才,在喊谁?”六祖眯着双眼问道。
说实话,刚才吴莫邪那一吼,的确让六祖心神震动了一番,以为这摩云山脉还真藏着什么绝世隐者,在最后的危急关头现身。
可如今看来,这白袍小子不过是在唬人罢了,而且还成功地愚弄到了所有的人。
“不管你的事。”
吴莫邪干咳一声以掩尴尬,他再次把手拢聚嘴边,扯着喉咙大声嘶吼起来:“水白老头,我承认了!出来!”
“出来……出来……来……”
“……”
又是回声缭绕在整个山脉间,一声声,惊走了栖息在林间的飞鸟。
六祖脸色转而变冷,森然问道:“你在耍老夫?”
“呃……不是,你等下,一定是我呼喊的方式不对……”吴莫邪连连摆手,因为大声嘶吼的关系,更是剧烈咳嗽了两声。
青年拽着大氅变边角的手再次紧了一分,他额头上的一根青筋已然暴起。
“死老头!你再不滚出来,你驭兽宗首席大弟子的命就没啦!劳资给你最后一刻的时间现身!”吴莫邪用尽了全身力气,愤怒吼道。
“……”依旧的死寂。
“聒噪!”六祖终是面色阴沉,蓦然间抬手一指,即是无尽的金芒翻卷,化作一道三尺剑影朝吴莫邪奔袭而去。
“哗众取宠的东西,你真以为老夫会上这种幼稚可笑的当?!”
剑影携卷着劲风,撕裂了重重空间,径直冲来,这一剑,蕴含了六祖至少三成的魂力,没有融灵境八层之上的修为,根本挡不住!
“待我切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吼不吼得出来!”六祖冷哼道。
吴莫邪瞳孔剧烈收缩,这种恐怖的气息让他根本提不起劲去运转魂力抵挡,因为就算他做出无谓的抗争,最终也只是落得个白费力气罢了。
六祖冷冷地注视着那道不断后退的白袍小子,看样子是要痛下杀手,但他手中却是捏着法印,准备在剑影离吴莫邪只有一寸的时候再停止魂法,为的便是给这聒噪的小子一个教训,让其从此生畏。
作为大家族中的老祖级人物,六祖自然不会愚昧冲动到杀了吴莫邪。
毕竟他深知吴莫邪体内有着月族的魂脉,要抽出魂脉,必须需要一些特定的时辰与术法,若是吴莫邪就这么在这死了,那月族魂脉也会跟着一起湮灭。拿届时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逐渐的,暴掠而去的锋利剑影果然消散而去了,可六祖嘴角的笑意,却是在此刻凝固。
因为,剑影并非在吴莫邪的一寸前消散,而是在还有两尺距离的地方,即是像被什么抓住一般,被生生捏碎了去,化作无主的能量融入到空气中。
和剑影之间的联系被人陡然掐断了去,这让六祖感到心悸的同时,更是怒愤升腾,脚底金芒更甚,地表也是被震得龟裂开来。
“是谁?滚出来!!”
“……”回应他的一样是寂静无声。
“不出来是吧,那老夫便屠了这冷竹冢,妇孺不留!届时,看还能不能把你逼出来!藏头缩尾的家伙!”六祖虚空一踏,一道波纹扩散而开。
那赤色大氅迎风飞起,竟是从内飞出十几道金色符篆,嗡鸣滚滚,蓦然展开,看样是要凝出一道惊天杀阵。
“你催什么?”
一道轻语从山谷的边际缓缓传来,似无根无源,却是一并在六祖的耳中炸响,轰鸣贯耳。
六祖眼皮疯狂跳动,凝聚着符篆的双掌竟是在此刻微微颤抖,他没想到,仅仅是一道轻声,便让自己从心底感到由衷的颤栗。
“到底是什么人!”六祖咬牙喃喃道,视线疯狂地扫过。
突然,从山间的石坎上,缓步行上一位衣着褴褛的干瘦老头,破败的衣絮随着寒风飘扬,还沾着油污。他的座下,是一只神情倨傲的紫目鸾,双翅微张之下,露出几对触目惊心的幽然紫瞳。
“人一老,做什么都没精力了,步子自然是要迈慢一点才安稳,我可比不上你,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弄张娃娃脸,羞不羞?是想要人夸你驻颜有术还是精力过剩?”水白慢悠悠地行来,似乎将在场的众人视于无物。
他走到吴莫邪跟前,还是那副为老不尊的模样,斜眼望来,笑眯眯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当真?”
吴莫邪的面色涌上激动,他不可抑止地抖了抖,狠狠道:“当真!”
“既然当真那就好办了。”水白似乎很高兴,连迈的步子也有些轻快起来。
而冷竹冢的几百族众,也聚集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皆是不明所以的目光透射而来。事态的峰回路转实在太大,让他们一时半会都无法回过神来,更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给吴平包扎的族人,此刻也拿着纱布发着呆,俨然忘记身下的人正在血流不止。
仿佛被人无视,六祖心中颇有不爽之意,手中金芒更甚,化成另一道蚕豆大小的金蝉,朝将后背毫无防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