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岑捏碎了锁门的铁环,重新打开宫门以后,轻而易举地踏进了内殿。
殿中不仅有宁瑟的父王,还有她的母后,现下又多了殊月和宁瑟,以及不请自来的清岑。
奕和仙帝端坐上位,慢悠悠开口道:“若非今日收到了天帝的来信,我还不知道要被如何蒙在鼓里。”
宁瑟向她母后投去真挚的目光,希望她母后能帮着讲一讲话,然而她母后一手扶额,仿佛根本没注意她的凝视。
宁瑟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后退一步时刚好撞上清岑。
恰在此时,宁瑟她母后开口道:“事已至此,生气也什么用,阿宁你和我说一句实话,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她的母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曳地三尺的华裙衣摆拖了很长,发髻上的宝珠钗也熠熠生光,“如果是一时冲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年纪尚轻阅历也不足,往后能选择的路还有很多。”
清岑伸手揽上宁瑟的腰,但因她的父母和哥哥都在这里,他没抱多久便松开了手。
宁瑟抬头看着她母后,实话实说道:“我和清岑待在一起,经常觉得好高兴……”
她思忖了一小会,又忍不住续话道:“既然都这么高兴了,那不如就成个婚吧。”
“你觉得婚姻大事就这么简单么?”殊月眸色幽静,笑意几乎敛尽:“蛮荒北漠的战场上,他有两个月对你不闻不问,你忘了我还记得清楚;你闭关上百年以来,他不曾来过凤凰宫一次,即便父王不让他进宫,他要是真的想来,谁又能拦得住?你闭关结束的第一日,他在天宫帝阙对你紧缠不放,然而转眼两三个月过去,他又忙得不见人影。”
殊月半靠着玉石墙壁,右手搭上沉香木桌,那光洁的桌面隐现裂痕,他又蓦地失笑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倒真心觉得,这样的神尊我们凤凰族高攀不上。”
宁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辩解,然而酝酿了半晌,终归是被这段话堵得哑口无言。
却不料清岑接了一句:“她闭关的时候,我经常来看她。”
殊月微抬了下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满含质疑地问:“为何我不知道?”
宁瑟同样感到惊诧,因为她也不知道。
奕和仙帝却轻咳一声,接着搭了一腔:“我见过他几次,一般都是在夜里,他站上一整晚就走,倒是没有烦过人。”
随后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来了多少次?”
清岑平静如常道:“数不清了。”
宁瑟的心尖颤了颤,她抬头看着他问:“我闭关的地方在摘星楼的顶层,你一般都是站在楼顶吗?”
“楼顶或者墙边。”清岑与她对视片刻,眸中没有波澜,却映着她的影子,“离你最近的地方。”
殿内灯影流光,纱幔垂荡,木柜上卧着一方兽炉,浅檀香飘逸而出,那香炉是个赤犁兽的形状,腆着个很大的肚子,代指心宽体胖之意。
宁瑟脑中灵光一闪后,坚定地牵上了清岑的手。
奕和仙帝的话并未讲完,他正准备和清岑说一些重话,将这小子好好教训一顿,就听宁瑟措辞含蓄道:“如果不嫁给清岑的话,我可能要在凤凰宫养龙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