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倒并不惊奇赵晋延如何会得知太皇太后宫中之事,毕竟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芙蕖也能够感觉得出,虽然赵晋延有着男子都具有的不拘小节,但是……他在一些细节上的把控却也是十分周全,算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或者是当他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时,便会努力去改正完善,先时他对于后宫之中甚少计较,对于太皇太后那边的事情更是完全不知,但因着与他并无利害关系,赵晋延便没有在意,直到如今芙蕖进宫后,他意识到了重要性,所以如今布置了人手关注。
芙蕖对于赵晋延这般,心中既有些惭愧,又有几分感动。
说实话,这后宫之事,本该是由她这个做妻子的来替他操心,却因为她成长的不够快,还要让赵晋延在忙前朝之之事时,操心后宫之事,操心她。
她坐起了身,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赵晋延身上,轻声宽慰:“你说的事情都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迷惘,也觉得有些可怕……以前,虽然知晓皇祖母为人,知晓她并不是个重视感情之人,可能感情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高,可我也从不会将皇祖母往那般自私可怕的人上去想,可是今日她对于文姐姐的心狠,却让我有些忍不住不寒而栗。”
“你说,有一日,倘若我也违背了皇祖母,或者说如今,她是不是也在心中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她从前对于文姐姐的疼爱,根本不比我少,甚至对文姐姐,有着比我更高的期望……”
可今日,竟然会说让文静姝去死,难道太皇太后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芙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无知与天真,她一直以为,太皇太后便是再重利益,可到底是个人,还是个本该柔软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不讲。
“还说没有伤神,还说没有在胡思乱想。”
赵晋延轻轻握住了芙蕖的手,轻声道:“太皇太后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了几乎一辈子,她若不心狠,如何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如何能够赢一辈子。”
“你说,我日后会不会……”
“自然不会!”
芙蕖的问句还未问出口,赵晋延便斩钉截铁打断。他放缓了语气,却带着坚定的力量:“你与太皇太后不一样,而我也与皇祖父不同,你不会变成太皇太后那样的人,我也不会,更加舍不得让你变成太皇太后那样的人。”
赵晋延并未说出口的话却是,变成太皇太后这样的人,要经历太多,也要付出很多……可赵晋延却不会告诉芙蕖,不然依着芙蕖的性子,又该同情太皇太后,他只是揉了揉芙蕖的脑袋,语气温柔:“傻丫头,现在舒服了吧,起来用午膳吧,这一天的这么多事,也该饿了。”
其实芙蕖一点都不饿,但是在赵晋延柔和的目光下,还是笑着坐起了身体。
自那一日文家人进宫之后,后宫再次恢复了宁静,主要是因为,翌日清晨,芙蕖去太皇太后宫中请安之时,太皇太后竟然称病并未见她。
芙蕖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着太皇太后宫里的冯女官去请太医过来,倒并没有非得进去表孝心。
而赵晋延知晓这件事情后,也随着芙蕖去探了太皇太后一回,这一回,太皇太后倒是见了他们,而且是躺在床上见得他们,一副虚弱的样子,芙蕖提出要来伺候她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只是冷漠开口道:“哀家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躺着休养几日便是了,皇后后宫事务繁忙,倒不必非得来哀家宫中伺候。
芙蕖倒也不是真的向来伺候太皇太后,毕竟现在她对于太皇太后还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状态,若真的日日时时相处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可她作为孙媳妇,不过来,又是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她还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
芙蕖想了想,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倒是赵晋延先开了口,对芙蕖开口道:“既然皇祖母这般疼爱晚辈,那便不要让皇祖母为难了,便依了皇祖母的意思,你日后多来看看皇祖母便是了,朕让太医院时时刻刻给皇祖母备着。”
赵晋延说着,另一只手还私下里偷偷挠了挠芙蕖的手心。芙蕖愣了一下,没回答。
太皇太后还真是给赵晋延给气的只冷笑了,虽然的确是她说着不让芙蕖过来,而且她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让芙蕖呆在她身边,但她不愿意,与皇帝这副唯恐不及,仿佛就是唯恐她对芙蕖做什么的样子而拒绝完全截然相反啊!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这没病都要被这两个不肖子孙给气出病来了。
太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几乎是破口而出的咒骂之声,冲着赵晋延与芙蕖冷冷道:“皇上与皇后既然急着孕育子嗣,哀家这病人便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几日,哀家没病好,皇后便不用来了。”
“……”
太皇太后这话,显有赌气的意思,可万万没有想到,赵晋延竟是顺手推舟直接应下了。
“好,既然皇祖母这般疼爱皇后,那朕与皇后可不能够辜负皇祖母一番心意,只盼望皇祖母能够早日病好,好让朕与皇后过来尽孝。”
芙蕖完全被这对祖孙的交锋给惊呆了,直到她被拉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她还有几分呆愣愣,看着赵晋延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皇祖母定然要被我们气坏了。”
“无事。”
赵晋延笑着宽慰,太皇太后既然想要作态一番,不成全她如何是好。
“皇祖母最近心情不好,你在她身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