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
若说前边卫麟的话让赵晋延只是不赞同,可最后这一句话出来,赵晋延饶是一贯淡定,也忍不住出声反驳。
他只觉得,卫麟越说越离谱,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卫麟却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看赵晋延的目光,就像是做长辈的,在看一个叛逆的晚辈一般,他叹气道:“这夏芙蕖有什么不好的,容貌艳若桃李,在京中各家闺秀中绝对数一数二。才能吗,虽略有不及,可好歹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最重要的是,她性格和晋阳长公主截然不同,温温柔柔的,你也不用怕她日后会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难不成,你还在记恨晋阳长公主当初得罪你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意娶她的女儿?”卫麟睁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了赵晋延。
赵晋延未料到卫麟这话题转的这般快,心中也是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耐着性子解释:“姑母是长辈,便是偶尔对我这个做小辈的,教导严厉了一些,我又如何会记在心上。”
“对我你还说这套虚的。不过当初晋阳长公主的确是过分了点,你会记在心上也不难以理解,不过咱们做男人的,就该大度点,不要和这些无知妇孺去计较。”卫麟自说自话,完全没把赵晋延的解释听进耳朵里。
赵晋延真当是哭笑不得,无奈之极。
其实说他和晋阳长公主那点子过节,旁人都以为他这些年来仍放在心中斤斤计较,可实际上,若不是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提及,他早已经忘记了,也根本不可能放在心上。倒也不是他大度,只是晋阳长公主就是这么一个个性,而他一个做小辈的,便是长辈教导错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记恨。
这件事情的缘由,与赵晋延特殊的身世有几分关系。
当初,虽迫于皇上威严,赵晋延得以恢复皇子身份之事倒也顺利,可关于他身世的闲话,却不是那么容易压下,旁人看待这位民间长大的皇子,目光也常带有异色。
但旁人真有这么个意思,自然也不会真的表露出来,毕竟皇上都已经承认这位三皇子的身份,若是再说些其他,那不是给皇上找不痛快吗?可晋阳长公主却不是其他人,大庭广众之下,偏偏就是做了一件让这位三皇子难堪,也差点让皇上都下不了台面的事情。
赵晋延被接回宫中第一年的新年宫宴之时,循例,在宫宴开始时,诸位皇子都要起身向皇上、太后以及皇后敬酒。这本与晋阳长公主毫无相干,只是,皇上与太后对晋阳长公主极为疼爱,晋阳长公主桌席摆放之地,恰在太后的左侧,位置只比皇后稍稍靠后些许,而皇子们在敬完第一轮酒后,都会得皇上吩咐,给晋阳长公主这位姑母也敬一回酒。
这一年,自然也并无例外。
意外也偏偏在诸位皇子与晋阳长公主敬完酒后发生了,晋阳长公主面对几位皇子侄儿的敬酒,并未像往年一般爽快饮下,而是手持白玉酒杯,目光嘲讽望着站于队伍中间的赵晋延,开口说了一句:“往年里都是太子殿下携二皇子过来与我敬酒,咱们的三皇子今年不是刚出生吗,如何能走着来敬酒的皇子,就这么……多了一个?”
晋阳长公主此言一出,莫说是被说的对象,多了一个的赵晋延,便是原本脸上还挂着喜庆笑容的皇上陛下,面容都僵硬住了。
偏偏方才口无遮拦说错话,捅了大篓子的晋阳长公主表现的最若无其事,竟直接拿起酒杯,轻启樱唇,只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而后冲着坐在上首面有尴尬之色的皇帝又笑言了一句:“晋阳记性不好,倒也忘了前不久皇兄的确是找回了一个儿子。”
晋阳长公主不说此言倒也则已,一说却是再次将这件可以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再强调了一遍,当然底下重臣对于晋阳长公主这一做法倒也并不诧异,毕竟这位长公主行事向来不会看人眼色,甚至也常让皇帝也下不得台面。
但皇帝陛下对于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向来宽厚,加之又有太后在其中周旋。这件事情,到了最后皇帝陛下也如往常一般,只是无奈宠溺一笑,反倒是笑着亲自冲晋阳长公主敬了一杯酒,只求自己的这位妹妹能够嘴下留情,别抓了他的痛处就不依不饶了。
晋阳长公主虽娇蛮,但见皇上都已经求饶了,自是点到即止,爽爽快快便放了人。气氛重新恢复了先时的热闹和谐,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忘记了一个人的感受,那便是赵晋延。
赵晋延当时,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又初入这复杂的宫廷,心中本就忐忑不已,又乍然被长辈这般奚落,打击可想而知。
但不管当初打击再大,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这痕迹也早已经淡了。更何况,就赵晋延而言,对于当年之事,其实心中还有几分复杂。其实当年他刚被接入宫中做了皇子,宫中富贵眯眼,他虽不是像其他三位皇子一般名正言顺,可身边伺候之人,阿谀奉迎不再少数。他心智尚弱,难免受到环境影响,若非晋阳长公主当年来了这么一出,他恐怕也没有这么快沉淀下心绪,做到如今的处变不惊。
就这般说来,晋阳长公主当年对他的影响,显是利大于弊。
可旁人并不这般想,便是他如今最尊敬的兄长太子殿下、最好的兄弟卫麟,都以为他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他真心实意的解释,也被当成是粉饰太平的场面话。
这被怀疑的多了,赵晋延也便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