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说话。
底下的一干丫鬟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便是平日里在芙蕖面前最得宠的四个丫鬟,都不敢进屋去打搅芙蕖。
芙蕖倒是难得享受了这安静的时光,当然,在这会儿,她其实宁愿有个人能够与她来说说话,也好让她无心再这般胡思乱想。
其实今日,芙蕖在季琇莹与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心情真的很乱,虽然做出了一副强硬的模样,可是她心底里大抵还是害怕,害怕季琇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更害怕,自己会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和亲。
芙蕖一直觉得自己胆子很大,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发现自己这十几年的人,过得太过于顺坦,虽偶尔有小风小浪,却从未经受过太大的挫折,以至于,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这会儿只会觉得害怕。
若是往日,晋阳大长公主出来这般为她出头,将季琇莹关了起来,芙蕖考虑到如今晋阳大长公主府里在京中的地位,考虑到季琇莹背后的季家,肯定会劝阻,可是今日,她却是没有这个心情了。
芙蕖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坐了多久,等到外边传来夏越朗咋咋呼呼的声音之时,她想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脚竟然有几分发麻了。
她勉强扶着椅子刚刚站住了身体,而夏越朗早已经推开了门口阻挠的丫鬟们,直接推开了门冲了进来。
他一冲进屋里,看到站在椅子边上的芙蕖时,他二话不说,便抓住了芙蕖,连声开口急切的问道:“妹妹,怎么回事?外边为什么都在说你要去和亲了?”
芙蕖抬起头,看向了夏越朗,只看到了夏越朗脸上满是焦急。这么冷的天,他的额上鬓发竟然已被汗水打湿了。
芙蕖原本心中其实是十分慌乱的,可是看着这般的夏越朗,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用冷静的声音对夏越朗轻声道:“哥,你别急,你先坐下来喝杯水。”
说着,她却是冲着门外的人开口吩咐了拿茶水上来。
夏越朗看着芙蕖这般,却并没有受到芙蕖的影响,反而是越发着急,只嚷嚷的开口道:“不用拿水,我现在哪有心情喝水,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夏越朗性子本就急躁,更何况,此事涉及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如何让他静得下心来。
芙蕖看着夏越朗这样,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安抚道:“宫中若没有旨意下来,外边传什么,都是假的。”
芙蕖并不想欺骗夏越朗,可是她也不想让夏越朗因为这件事情,而冲动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所以她只能够这般安慰着。
不过,芙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句减轻避重的话,反倒是让夏越朗突然之间心情明朗了,他只傻乎乎的笑着,冲着芙蕖轻声道:“没错,我差点忘了,便是那皇上想让你去和亲,但是外祖母那么疼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去和亲呢!”
夏越朗说完这话,立刻松开了抓着芙蕖的手,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冲着门口丫鬟们叫唤着:“手脚怎么那么慢,快给爷上茶,我这一路回家,都没喝水,可是渴死我了!”
芙蕖站在一边看着夏越朗这般,心中有些觉得好笑,可又有几分无奈与难受。
夏越朗原本想在芙蕖的屋子里多呆一会儿,至少挨到用过午膳了再自己的院子里去,不过芙蕖这会儿自己心情乱的很,又怕被夏越朗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并没有让夏越朗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只等夏越朗喝过了茶,便将人给打发了。
这边芙蕖刚刚把夏越朗打发回了自己的院子,另一边,宫里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却是传来了旨意,只说太皇太后想念芙蕖,想让芙蕖明日进宫去看太皇太后。
芙蕖自是应了,又让丫鬟们将那人待下去好好伺候用了茶。
只是一等着屋里没人了,芙蕖却是传来了彩霞,轻声开口吩咐道:“去娘亲那边打听一下消息,那季琇莹如今怎么样了?”
其实芙蕖本质上,是一个十分现实的人,便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也不会沉浸于悲伤秋月中,她可能最先会去想的,便是该如何做出最有利于自己。最有利于自己在乎的人的对策。
就想这日这件事情,倘若和亲避不可免,那么芙蕖便会想到自己可以用和亲这件事情,让如今在京中瞧着已经是岌岌可危的晋阳大长公主府,让自己的娘亲和兄长得到一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芙蕖也是清楚的知道,晋阳大长公主府已经得罪了太多人,在这京里也惹了太多人的眼,如今也不能够行差踏错一步了。
彩霞回来的很快,回来之后,她脸上倒是难掩气愤之色,只冲着芙蕖有些义愤的禀告道:“郡主,那季家小姐已经被领走了,是季将军亲自上门带走的。”
“季将军来过了?”
芙蕖愣了一记,而这个时候,彩霞又是轻声开口道:“是,季将军刚走不久,承恩公如今也在府上,承恩公还传了奴婢,让奴婢和郡主说一声,让郡主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舅父他……”
芙蕖闻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十分的酸涩。
文景晖是她的母亲的表兄,可是这些年来,却一直对他们府上照顾有嘉,当着她和兄长成长过程中的男性长辈角色,而她的亲生父亲,昨日却在大殿之上,竟然会推她进火坑。
想到不久之前她还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这会儿,她却只觉得心若死灰,夏珏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