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知道,坦克装甲军团已经是上世纪的浪漫了。
浑然不觉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落伍。上一秒还在自豪信任自己一身世界顶尖特战单兵作战服。下一秒已是坐以待毙的羔羊。
没有任何单兵作战服能抵御m61火神系列机炮的炮弹。他们穿的是防弹背心,不是上帝装甲。
约翰逊从惊讶恐惧中苏醒过来,这一秒钟似乎比一天还长,他听见自己震怒地咆哮:“fire!”他手头不停,已经换上钨头穿甲弹,平端突击步枪,激光定位器的红光打在为首的上帝之矛雇佣兵身上,试图开火。
就算死到临头,也不能忘记战斗,这是约翰逊本能的反应。
然而,鲜红盾牌下,那三枚联装机炮枪管已经在马达催动下飞转如轮,底下的供弹系统骤然启动,将源源不断的漆黑弹链送入弹膛,在人类难以把握的0.1秒间,三门炮管顺序井然地依次进弹、闭锁、打火击发、开闩、抛出手指长的弹壳,这一切像时空扭曲一样以变态的疾速重复完成。于是三联机炮狂旋着喷吐暴躁的火舌,这轰鸣的滚雷让所有枪声黯然失色,机炮的咆哮才是浑实的怒吼,和它比起来突击步枪的枪声只是女人的尖叫,被压得连声儿都听不见。
双臂机炮开火的亮光遮住了雇佣兵的整个人,宛如两柄圣光之剑在天使手中长亮不熄,巨大无比的后坐力推得开火的雇佣军踉跄跌退,趔趄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他完全失去了准头,双臂乱摇,两条噼啪怒吐的爆炸弹幕在街上划出两条毁灭弧线,这条弧线下,砖墙被轰然击碎,地面迸起冲天泥屑,避之不及的贝塔队员像被**炸上天的鱼一样轰得骨骼外露,落地变成两截。这条弹幕扫过路边民宅,一路轰得砖墙红烟冲天,打洞机一样击穿墙壁,屋里地板上连续不断投射出断线珠子似的光斑,不出两秒,墙壁毁坏殆尽,竟然轰然倒塌,民宅屋顶一歪,塌陷了一半,活埋了里面的人。
当航空机炮变成单兵装备,这史无前例的重火力将摧毁一切拦路之敌。
约翰逊没有逃,所以最先换弹完毕,刚瞄准那个开火的雇佣兵,却觉得右腰一辣一凉,五脏六腑哗啦啦往下坠,拽得撕心裂肺地痛,低头一看,他的身体被高爆燃烧弹擦边射中,巨大的动能直接刮走了他脊椎右边的所有零件,整个人像被霸王龙在右肾咬了一口,空出一个血淋淋空荡荡的圆弧,消化器官正在稀里哗啦往外淌。
约翰逊想骂人,却觉得没时间了,他只看了一眼身体,就歪头重新瞄准被后坐力推的踉跄倒跌的敌人,争分夺秒勾动扳机。
下一秒,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大脑无能为力,踉跄一歪,软绵绵倒在土墙上,颓然低头,紧攥着枪却使不上力气,剧痛引起的应激保护机制麻痹了他的神经,在渐渐休克间,他感到失血的疲惫,视野渐红渐黑,大口喘息着,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钨头穿甲弹是否命中。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击中那个杂种,因为轰鸣的航空机炮已经响彻了整片大地,震得像在ktv里挨着音响坐着。地动山摇的脚步声震的他脸皮乱跳,最终慢慢失去了知觉,死前茫然没有一句遗言。
查理听见机炮的轰鸣,面容拧在一起:“je!火神级机炮?来的是什么敌人!”
艾伦悲怆扭头,声音干涩得像渴了一天:“约翰逊心跳归零,生命体征消失!贝塔小队要被击溃了!”
查理不假思索,近在咫尺地盯着艾伦喊:“我去重组贝塔小队正面抵抗,你整合伽马小队占据制高点狙击杀伤,go!”在隆隆机炮声中,面对面的咆哮才能勉强听清意思。查理争分夺秒喊完,艾伦伸拳与查理对撞,两人对视点头,然后查理像一条黄鼠狼一样窜了出去。
查理飞奔腾跃,跑一段就借助残墙掩护,狂奔向枪声密处。他躲在一面残垣后面检查雷达时,突然耳边轰然炸开,砖砾像没加盖的搅拌机一样碎屑狂喷,墙壁凭空穿透出榴弹粗细的透明窟窿,灰洒了查理一脸。
就算是阉割版本的m61火神机炮,依旧能够轻易击穿砖石结构。查理突然意识到,他躲在墙后面除了隐蔽一点,基本上没有防护作用,如果这发流弹是奔他来的,就算面前挡了两层墙壁都避免不了他肝脑涂墙的结局。
这种画面,通常发生在强击机俯冲扫射下,或者装甲军团轰鸣推进时。
就算军用吉普车都很少装载火神级航空机关炮,因为能源不足,汽车电瓶根本负担不起火神机炮的马达和弹膛。
查理双手攥枪,灰头土脸地靠在毫无用处的砖墙后颤抖,低头大口呼吸。他双手攥紧手枪,却身不由己地感觉到这柄手枪的渺小和苍白。和身后正在跋扈横扫的航空机炮相比,他手里的限量纪念版勃朗宁就像玩具。
联邦的信仰就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讽刺的是,查理和贝塔小队必须面对世界上最大的不可能:
前一秒世界最强的单兵套装,现在即将全军覆没,这将是继卡扎菲伏法以来,联邦军队蒙受的最壮烈伤亡。染红的星条旗臂章将蒙受越战以来最惨重的耻辱。
雷达上的光点还在迅速减少,像黯然熄灭的萤火虫群。不断蹦出队友的头像,头像后面的心跳、血压、心电指数暴跌归零。这种心脏被凌迟的痛苦让查理全身发麻,脑袋酥颤,因为每迟疑一秒,身上都少片肉。
查理拼命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