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魏东娴喃喃。
漆黑的厨房后堂里,满地都是若隐若现的荧光,仿佛一幅巨大的现代派抽象画。
“厨房天天宰鱼杀鸡,留下太多混淆视听的生物体液,没办法追踪了。”肖璇怅然环顾一圈,重新打开白炽灯,顿时照亮了满地啧啧称叹的执法队员。她回头看着魏东娴:“这样一来,就连冷藏室里的痕迹都无法作为呈堂线索了。因为很容易就可以解释成是死者带进去的。”
“但是?”魏东娴感觉到肖璇有话说。
“但是,积聚在门缝上的那一滩荧光痕迹,刚好契合了庄课长的假说。他假设了一种外星生物,可以将身体拉抻到微米级别的厚度,像红细胞穿越血管壁一样,飞快地穿过门缝——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的体液会在门缝上显著堆积。那是无孔不入的外星人飞快穿越门缝的时候,被刮下来的。”肖璇拿手指刮了一下那薄得难以察觉的体液,送到鼻尖一嗅,摇头说:“没有血腥味,要化验才知道是什么。”
“‘囚徒’是肉食性生物,他们的全部表面积都是进食器官,会选择性吞噬红细胞,所以残留痕迹的主要成分是血清。”黎塞留的声音远远飘来,她按刀推门走进冷藏室,顿时光线大炽。
“囚徒?”魏东娴脑子不够用了,她觉得跟这帮妞待着真累,说的全是她听不懂的东西。
“就是外星人。”黎塞留微微蹙眉,拿军刀拨弄了下尸体。
军医想请黎塞留不要破坏现场,想了想忍住了。
“外星人?!”魏东娴想起了特勤九处,蹙眉迷惑问:“如果基地里有外星人,为什么特勤九处没有派专员来处理?”
黎塞留半蹲下来,端详死者微张的嘴,金发从她脸庞垂下,在死尸上空摇摇晃晃。w:“尸体内部有轻微衰变残留,囚徒在死者体内待过。作案时间离开现在不到一小时。”
“体内?”魏东娴快吐了。她睁大眼睛重复,然后用力按住嘴,竖起眉毛,忽然有点楚楚可怜。她想象着一堆狰狞的外星虫子不由分说地箍住受害者。从死者的眼耳口鼻里稀里哗啦涌进死者体内的画面,吓得脸都白了。
军医皱眉说:“可是死者身体表面零创伤,连手术痕迹都没有……”
“抬去解剖。检查气道纤毛,鉴定主动脉壁损伤,你们会发现蛛丝马迹的。”肖璇已经大致想象出大厨的死亡过程了。
黎塞留走近花容失色的魏东娴。红唇附在她耳边:“它开始杀人了——你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暗杀的目标,就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像我和vv,你手无寸铁,我不想你成为下一具尸体。”
魏东娴吓得牙齿咯咯颤,攥紧拳头,直勾勾地瞪了尸体三、四秒,胸膛剧烈起伏,忽然气得冷笑起来:“怕死不是共产党。尽管来。”她害怕得手指冰凉,像坠在冰窟里似的,努力止住寒颤。吞着唾沫吩咐:“黎塞留,是时候授予沉默者‘临机决断权’了。于非常之时,行雷霆之策。我要沉默者正式罢黜总决策官,全权监控基地,查出凶手的踪迹,和这个神出鬼没的‘外星人’决战到底。我已经申请了卫生防疫专家组封锁基地出入口,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她说完这席话,已后怕得身子发冷,脸蛋煞白,因为极度紧张。所以微微促喘,呼吸得嗓子发干、头皮发麻。她明知自己害怕,却自豪能说出这番杀伐果断的话,所以努力保持镇静。闭目安慰自己:“我有胡椒防狼喷雾,我不怕外星人。”
黎塞留说出了更吓人的话:“恐怕临机决断权不够用了,必须重开九人团高级会议才行。”
魏东娴蓦地睁开眼睛:“为什么?能直接罢黜,为什么要开会?”
“沉默者彻底沉默了。”黎塞留说,“我早已核准,并且向沉默者的系统完成了橙色授权。但是迟迟不见动静——应该是没有人能接收我的授权了。”
肖璇突然抬头,嘴唇微颤,喃喃问:“什么意思?沉默者的通信系统享有最高密级,没有人能锁定他的ip——他怎么会擅离职守?”
黎塞留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悲从中来,委屈地忍住泪水。一直以来,沉默者都是默默守护基地的独狼,他只与特派专员黎塞留联系,只有他通过加密信号传输大容量信息时,他才有可能被追踪到自己的ip,从而暴露身份。
也许沉默者也没有想到,属于己方的基地,竟会比白色恐怖时期的重庆更危险——刚刚暴露身份,就会横死街头。
黎塞留眼眶一湿,长睫毛上挂着闪闪发光的泪:“他没有擅离职守,他只是死在了岗位上——送去解剖吧。”她牵起魏东娴冰凉的手,转头走出去:“我不会让他白死——请马上召开九人团高级会议,我要在会议上公布沉默者死前发送给我的监控录像。”
魏东娴双脚发麻,险些走不动,心头一片冰凉。她终于想起来,直接罢黜总决策官的“临机决断权”,只有身为特务部部长的沉默者和特派专员同时在场,才能生效。这种权力平衡机制与北美联邦的“两人规则”类似:比如战略性核子武器发动前,必须同时获得国防部长和总统的同意。
但是明处的黎塞留虽然审核通过,同意授权,藏在暗处的沉默者却突然暴毙,直接导致“临机决断权”形同虚设。所以黎塞留必须召开九人团最高会议来达到目的,这让魏东娴始料未及。
李明在外面听见这席话,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