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维前脚刚走,接线员就慌张推门嚷道:“副部长!央行电话。”
魏东娴急忙转回办公室,拿起电话就听见苏行长在那边激动得声音都发颤:“魏部长,法指狂跌,债券大幅缩水!你提前三天将这些动产转化成了黄金、稀土等战略储备,等于变相为国家抢救了大约三百亿人民币的财富!你这次力挽狂澜的精彩操作,展示了远见者的卓识,更需要为天下吾往矣的勇气。恭喜你,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
魏东娴双手捧住话筒,咬唇含住泪花,这苦尽甘来的喜悦像过量的吗啡,叫她飘飘欲仙,难以承受。她哽咽道:“谢谢你,苏伯伯,谢谢你一直默默地支持我。”
“不,我同样察觉了这种可能性。你设想的局面一旦成真,经济长城就必须势在必行!你知道吗,这是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苏行长狂喜莫名,在电话里侃侃而谈:“有人希望破而后立。而这种从破坏中攫取利益的行径,也给了我们壮大自强的空间。法国沦为主战场,很快会被迫增印货币,通货膨胀必然势不可挡,物价飞涨已成定局,当法国公民的储蓄全部变成废纸的那天,不仅一些银行家能赚的盆满钵满,人民币也会变得奇货可居——法郎毁了,美元英镑也岌岌可危,一场空前萧条正在逼近,只要人民币屹立不倒,中元经济体系就能稳住地位,君临天下!”
“所以我提出了经济长城政策,”魏东娴委屈撒娇,饮噎强调:“在大萧条到来以前,必须尽快与欧洲经济体脱钩,才能维持国内经济稳定,度过这场经济浩劫。请您务必向国务枢密院阐明这一点。”
“好的。”苏行长心情大好,怀着怜惜后辈的心,在电话里和魏东娴多聊一会儿:“小美的资历混足了,却闹着要去军情二处。我快被她磨叽疯了。我让她跟着你,正经学点金融操作,省的她一天天琢磨着往军队里钻。你虽然不能相信她,但是绝对可以信任她。”
“她要去新成立的军情二处?”魏东娴狐疑地蹙眉。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消息何时这么灵通。”苏行长苦恼。
“来,一定要她来财政部。”魏东娴歪头捧着电话,斩钉截铁地说,“女孩子做金融最好了,比去军情二处摸爬滚打强得多。”
“我也是这么想。”苏行长欣慰,没料到魏东娴答应得如此痛快,顿时有临终托孤的踏实感:“那么就有劳你了。”
“不客气。”魏东娴也有虚惊过后的踏实,大方答应。
法国北部遇袭的新闻,如同燎原野火席卷全球。十分钟之后,连拾荒的流浪汉都在广场荧屏上看到了欧洲最大的舰艇建造局熊熊燃烧的画面。巨炮的轰鸣,狰狞的弹坑,飞天的泥土,呼啸的流弹,无不令人心胆俱寒地意识到,战争已经近在咫尺,战火就像噩梦里的贞子,上一瞥还远在天边,眨眼间,她就爬出屏幕,近在眼前。
在察觉到法国成为主战场的刹那,无数操盘手开始争先恐后地狂抛债券,试图在财产缩水前抢救回来哪怕一点点。
魏东娴的名声像蹦极的人影,在跌进谷底以后骤然反弹,一飞冲天,直上云霄。一天之前,央行的人在打咖啡的时候都能聊到把财政副部长送进疯人院化疗,一天之后,嘲笑过魏部长的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识趣地对发表过的言论讳莫如深,缄口不提,纵然心里再怎么好奇魏部长的情报从何而来,也不敢出口讨论,连窃窃私语都没有胆量。
因为他们刚刚批判过的上司,眨眼就变成了未卜先知的神话。这个时候唯有沉默能稀释尴尬,而任何好奇狐疑的窃窃私语,只会显得他们无知愚蠢。
大家隐约开始后悔,如果当初稍微替魏部长说一点好话,哪怕不要出言诋毁她,此时都可以趾高气扬地在同僚中间炫耀:坚持真理的永远是少数人。
大家渐渐暗下决心,假如魏部长再出雷霆之策,那他们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因为如果支持魏部长,他们很可能跻身成为业界坚持真理的“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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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主力舰队已经穿越英吉利海峡,驰援遇袭的布雷斯特!骚扰海岸线的只是深海军团的小股部队,一定会……”在面向公众媒体的官方新闻发布会上,法国利克朗政府的发言人试图稳定民心。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哪儿就站起来个记者,扯着嗓门大声质疑,几乎要和官方发言人的麦克风分庭抗礼:“小股部队?抱歉,小股部队能摧毁布雷斯特的大口径岸基巨炮吗?小股部队能炸毁布雷斯特的军工基地,生生将舰船建造链条生生扯断吗?请回答!”
发言人置若罔闻,伸长脖子扶着麦克风,只顾声嘶力竭:“……一定会被迅速消灭,一定会!这股骚扰法兰西的深海部队和英国皇家海军交战,潜航了两千公里才抵达布雷斯特,已经是一支精疲力尽的疲惫之师。就算粗枝大叶的英国人没有拦住她们,法兰西的无畏舰队也能将她们全歼在布雷斯特海岸。相信英勇的海军,相信我们的政府!”
“勃艮第的法兰西自由党已经提出了完美的退敌策略,为什么不执行?”在完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角落里的记者违反秩序地大喊大叫,尽管这质疑声被麦克风压得若隐若现,却激起了愤怒的浪潮,渐渐变成排山倒海之势,异口同声地呐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