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殇匆匆走进和平饭店的大堂,从恢弘大气的吊灯下走过,带着整整一个中队的无情宪兵,匆匆穿过人流,走向电梯,皮靴踏步的声音整齐得像相声快板。? ?一路上,走廊外挂的液晶新闻台都在千篇一律地播放南航nh642客机解体坠毁的新闻,女主播蹙眉详细播报了惨状:
“……遇难76人,是我国有史以来最惨重的空难。公安部已经迅速介入调查……”
为了关心时事,和平饭店增设了大批新闻荧屏。餐厅里,走廊上,电梯前,三十多枚屏幕同时闪耀着女主播的画面,连嘴唇翻飞都是同步的:“遇难人员包括财政部副部长魏东娴。客机失事原因不明,黑匣子还在搜索中……”
邢殇目不斜视,对着迎上来的饭店领班说:“十楼,多功能会议厅。”他对耳边反复播报的爆炸性消息置若罔闻,目光如鹰隼盯着领班。
领班像着了魔,转头就去按电梯,仓皇带路。
邢殇身后的宪兵宛如长江分流,分成几支,汇入三台电梯内。他们离去时,电梯旁边的荧屏还在喋喋不休地播报:“坠机事件引发网络热议,案情转发超过一亿条,全国人民都在注视此事进展。”
举国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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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功能会议厅里,秘书长拿湿巾擦干汗,蹙眉坐直了,连续喊了几遍“肃静”才压住沸腾的场面。等声嘶力竭的人们安静下来,秘书长才肃穆庄重地说:“其他的都是次要。最关键的是,魏部长遇难了,以后的主要经济决策就要由新部长来起草和制订——而给出正确的引导和建议,是在座各位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们再悲痛,也要把个人感情置之度外,集中讨论正确的经济方针该怎么走。”
发言灯立马凉了,有人喊道:“魏部长已经和康维教授谈过,已经达成了初步共识。我们应该以他们达成的共识为基础,建立可行的经济策略。”
康维诚恳地拿过话筒,唐突地站了起来。大家都习惯了康维教授的谦恭和拘谨,突然瞧见这老好人突兀地站起来,个个惊讶,竟然鸦雀无声地瞩目望他,等待他说出惊世之言。
连秘书长都惊讶,他想不到康维这一起立,竟然有惊堂木的效果,镇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让所有人都好奇他发言的内容。
康维双手握着基座式麦克风,像个初次唱k的男孩子,笨拙拘束地吻着麦克风,恳切地说:“魏部长和我达成的共识是,世界经济是国家经济的母体,二者不能切断联系。魏部长甚至流露出了要终止‘经济长城’的意思,只不过她处境尴尬,无法践行罢了……”
突然,紧闭的花梨木门第二次被踹开,邢殇按着腰间的枪套,在名流们的惊讶凝望中,大摇大摆地跺进会议厅来,一身漆黑挺拔的特勤军装分外抢眼。
“侬脑子瓦特啦,这是决策峰会……”秘书长昂头刚要怒斥,却看见邢殇身后有源源不断的宪兵涌进门来,分流成两道,飞快包围了议会长桌,把一百多名惊慌失措的金融巨子守得插翅难飞。这些宪兵全都穿着精雕细琢的制服,白衣红扣,肩章垂着金色流苏,胸前挂着黄穗礼绳,包围立定后,齐刷刷端着新式97突击步枪,鲜红的稻穗匕首臂章顿时分外显眼。
秘书长认出来,那是“卫戍部队”臂章。这支负责国家领导人和“卫戍白名单”安全的特殊部队只听从国安局调遣,直接向总理和国家领导人负责,只负责安保,很少出任务,但是动如雷霆,无坚不摧。
虽然这支宪兵部队保持着沉默,但是当他们冲进这个房间,就连省部级高官都可以直接逮捕。更别提他这个厅级文职秘书长了。秘书长刹那认清局势,立马举起双手,话锋一转,口气顿时柔和百倍:“这,这是国务枢密院备案的正规经济交流峰会,连财政部副部长都应邀出席的,不是什么非法集会。军官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邢殇按着腰间手枪,蹙眉踱步,走向赔笑脸的秘书长。他的漆黑长靴踏在玻璃地板上,像吊胃口的鼓点一样规律,叫秘书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邢殇走了十三步,整个会议室死寂了十三秒。共和国最举足轻重的金融巨鳄们在冰凉的枪口下,心惊肉跳地听了十三记冰凉的脚步声。
邢殇走到秘书长面前,才无声停下。秘书长满头大汗,赔笑凑上去,忐忑地想套话时,邢殇先说话了。
全场的与会者全都正襟危坐,像纹丝不动的石雕。而邢殇微微倾身,嘴唇凑在屹立的康维教授耳边,眯眼轻声问:“为什么要炸死魏东娴?”
音量不高,却被麦克风放大得清晰无比。顿时语惊四座,一百多座石雕全部复活,不约而同眺望康维,无数道惊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攒射到镇定的康维教授身上。
康维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平视远方,面无表情地启唇回答:“第一,飞机失事,与我无关。我与大家一样悲愤,焦急地等待公安部介入的结果。第二,魏部长是我赏识的晚辈,我们不仅关系良好,而且达成了初步共识;不仅是良师益友,更是忘年之交。我从没想过害她。第三,军官同志,这是一年一度的金融决策峰会,财政部会参考峰会的决议,国务枢密院会将每期峰会的记录都归档封存,所以恕我提醒,这是个严肃高贵的场合,不是你胡闹的酒吧。请你自重。”
琅琅三条,说的条理清晰,节奏递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