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天,风起得晚,第一阵秋风刮起时,季老太爷被风吹得病歪歪起来,连请三lún_dà夫又把他的命抢了回来。此事经大夫的口传出去,外人皆言,季守业兄弟是难得的孝子,季老太爷如此老而不修的人,为人子还能这般尽心的待他,那是季老太爷前世修了无数条路积下的福气。
季老太爷病倒消息传出去后,田家大舅母听到消息后,立即代表田家所有人携带着礼品前来探病,她顺带还把季安宁送回来给季老太爷侍疾。在路上,她低声跟季安宁说如何服侍老人的事情,待季老太爷尽心竭力的表现出她的孝心。
她贴着季安宁的耳朵边低声说:“宁儿,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年纪尚小,尽心比尽力来得重要,你只管吩咐你们太爷身边的人用心做事,他们比你更懂得你们太爷的需要。”季安宁轻轻点头,她现在才到凳子高的人,只能有心吆喝着在长辈面前尽孝心。
田大舅母到老园时,季老太爷刚刚醒过来跟房里人说话,布氏便领着她见了见病人。季安宁紧跟在田大舅母的身后,她们进了房后,发现季老太爷房里候着几位妇人和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季老太爷半卧在外室的睡榻上,瞧见田大舅母后,他客气的向着客人笑了笑。他往下望了望季安宁,那眉心立时跳了跳,只觉得这个小胖子又胖了一些。
季老太爷明显因病枯瘦了一些的面容,那眼神瞧着暗郁深沉不见底,他现在纵然笑了起来,也掩不住面上的冷厉神情。季安宁上前给季老太爷请安,换来他冷冷的哼哧一声。田大舅母笑着跟季老太爷赔不是,说:“宁儿在我们家稍稍住得久了一些,我们做晚辈的人,有心想早些把孩子送来,只是家里老人久不见女儿,便想要宁儿多在家里陪陪他们。”
季老太爷想要把姿态端得高高在上,可是瞧见伴在田大舅母身侧的布氏,他便微微点头,说:“嗯,田亲家很会照顾孩子,我瞧着她又胖了许多。”季宝花静守在季老太爷的床头,她瞪大眼睛瞧着白嫩嫩的季安宁,差点就要把眼珠子都给瞪得掉下来。她这阴森森的小眼神,让季安宁想忽略过去都不行。
季安宁直接看了过去,见到季宝花面上神情立时变成一种娇柔可人的神情。季安宁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季宝花,突然见到她这种神化的变化,一时也有些受不住,小身子抖了抖。只觉得季宝花的姨娘害人不浅,自个做了宠妾不算,还在女儿小时就开始培养她往妾室的路上大步向前进。
田家大舅母一直关注着季安宁,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田家大舅母只觉得这个小庶女的身上又多了一种阴沉的气质,她对季安宁在季家的生活的安全性,越更有些不放心起来。只是她抬眼瞧见睡榻上病歪歪的季老太爷,再瞧一瞧身边的布氏,又觉得在季老太爷生病时期,季安宁的安全是绝对的有保障。
季老太爷到底是病人,可他来回打量季宝花和季安宁之后,他瞧着季安宁的眼神不善起来,话里话外指出来,做错事躲出去的人,回来一样要认罚。田家大舅母的脸色变了变,转而笑着说:“亲家大伯的话说得极是,眼下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交给亲家大哥大嫂来处理为好,你好好休养身子。”
布氏立时笑着开口接过话茬儿,说:“田嫂子,父亲一向是操心的人,我们已经跟父亲母亲提过,日后家里小辈们调皮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处置。宝花和宁儿起争执的事情,我其实当时就已经训示过宁儿。父亲,要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就罚宁儿每天写十个大字交给你来审阅,父亲几时瞧着过关,宁儿几时就不用再写大字。”
季安宁扁了扁嘴巴,抬眼瞧着季老太爷的神色,非常的委屈说:“祖父,我会天天写大字请祖父指正。”季老太爷黑着脸说:“跟你姑姑道歉。”季安宁瞧向季宝花很能是认真的跟她说:“宝花姑姑,我比你大两天,你比我长一辈,日后,只要你不过分欺负我,我都会让着你。”
布氏和田大舅母快快交换一下眼神,她们觉得季安宁还是孩子,小孩子的纷争,这般处置已经到位。季老太爷却很是不欢喜的瞧着季安宁,幸好季安宁也不是真正意义的小孩子,要不被一个祖父这般冷冰冰的瞧着,只怕会吓得哭起来。
田大舅母是相当有眼神的人,她笑着跟季老太爷又说了两句问候的话后,就主动提出来不打扰病人休息,她要去见一见季老太太。她出去时,顺带把季安宁带了出去。布氏是陪客的主人,自然和田家大舅母共进出。
季老太太瞧见季安宁时,表现得象是正常的祖辈与孙辈之间的模样,她伸手拉过季安宁打量一番,笑着跟田大舅母说:“亲家照顾得极好,我瞧着宁儿还长了个子。”季安宁依偎在季老太太的身边,吃着季老太太吩咐人送上来的点心,听着大人们的说话。季老太太知道季老太爷执意追究季安宁的过错时。
她冷冷一笑,语调嘲弄说:“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曾真正为人着想过。他生生把一个小庶女这般不分好坏的宠坏之后,将来害的到底是谁?”她转头对布氏说:“宁儿年纪虽然小,可是冲动打人还是有错,是要罚上一罚,罚写字这个法子不错。”季安宁颇有些惊讶的抬眼瞧向季老太太,她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胖乎乎的小脸。
季老太太很是感叹的说:“爱之深,才会管教严厉。宁儿,遇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