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初一忙着互相拜年,初二忙着迎回娘家的人,初三初四大家互相热闹着走亲近人家,初五初六总算是有了闲散的光阴。
邵氏和季安宁有了闲闲坐在一处说话的空隙,邵氏是那种忙碌也不会减面上光彩的人。她瞧着歪坐在她面前的季安宁,她轻摇头说:“姑爷知道你私下里是这般没有坐相的人吗?”
季安宁端正坐直起来,她笑着说:“他只怕是早知道我的本性,我从来不曾特意隐瞒过他,我的任何行事。”
邵氏听她的话,只觉得这个妹妹难得的在夫妻相处上面很是懂事。她笑眼眯眯的瞧着她说:“顾家小十是一个好的,你公婆又远,这样夫妻相处极好。”
过年前后,季洁悦带着孩子们回来过好几次,她的神色明朗,然而邵氏还是挂念着她在夫家的生活情况。
她低声跟季安宁说:“过年的时候,我听两个孩子说了,他们家的表兄弟多,一个个都有些瞧上他们这些兄弟。”
季安宁瞧着邵氏只是微微笑,季洁悦跟她说了实话,宣家的小姑子们当年定亲的时候,她们都挑了富顺人家嫁。
她们在夫家日子过得好,只是那些孩子们在家里很是娇纵,他们到宣家的时候,瞧着表兄弟们过着清寒的生活,就很有些高高在上的架子。
季洁悦的心态很是平和,她对教导自已的孩子用了心思。再说季树正有一双慧眼的名声在外,宣家的人,待她们还是亲近平和。
或许人长大之后,越来起能体会到世态炎凉。季洁悦在宣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如她所说的那样繁花似锦,只能说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日子还能过得平和。
季安宁想起顾玫诺夫妻来,他们夫妻是重新和好了,只是不知是因为季安宁心里知道他们夫妻曾经有过的隔阂,她总觉得他们夫妻关系没有面上表现得这般好。
她悄悄跟季洁悦提了提顾玫诺夫妻的事情,她很是感叹的说:“从前他们夫妻几乎是亲如一人,如今,我怎么瞧着,都觉得他们当中有了隔,你说,是不是我太过多心了?”
季洁悦心有同感的点头,低声跟她说:“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位堂嫂啊?”季安宁瞪眼瞧着她说:“你有好几位堂嫂,我不知你现在想跟我说的是那一位堂嫂?”
季洁悦轻轻叹息一声说:“就是那位儿女又全,最爱在妯娌们面前表现出,她的夫婿待她一心一意的那一位。
前不久,她的婆婆一位远亲侄女过来小住了几天,不知怎么拉扯着,就跟那位堂兄沾了沾边。差一点脱手不了,只是那位堂嫂的兄弟们得力,如今那位侄女是快快的远嫁了。
这事一出之后,那位堂嫂从此也不在妯娌面前再提一声,她的夫婿如何好之类的话。她的眼神冷了,就能话语都变得少了起来。
在人前,我们见到他们夫妻跟从前一样的恩爱,可是人后,我们大家都觉得只怕两人房中闹不停。
就是婆媳的关系也大不如从前,而她的儿女们也是站在做母亲的这一边,那一房的气氛,听说不太好。”
季安宁震惊过后,说:“果然恩爱秀不得,一秀就是满满的泪。”季洁悦轻轻点头,说:“从前我觉得那位堂哥是难得体贴入微的好夫婿,如今我觉得还是身边人好。
他是粗心,他待我们不体贴,同样也不会体贴到亲戚家女子身上去。”季安宁连连点头,顾石诺也不是一个会对女人如何体贴的人。
按他的大实话说,幸好季安宁不是一个遇风遇雨都要感叹一番的女人,她要是那样的女人,他是一天都和她相处不了。
季安宁听他的话,她是满眼掩不住震惊的神情瞧着他。原来他的身边,曾经是出现过那样的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选错了路。
顾石诺被季安宁的眼光瞧得好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你只管放心,我长年累月的在军中,除去你之外,我是接触不到什么女人。
至于我说的女人,也不过是那时家里急着给我定下亲事。那一次,我回了一趟,给那边顾家的人约着出去赏景,遇见了那么一个女子。
她跟两个女子同行,在那个地方,偶遇到我们,偏她是那边顾家的亲戚。初初的时候,我觉得那三个女子,瞧着还成,长得凑和着,胆子也不小,竟然敢上前来打招呼。
后来又敢和我们这一群男人同行,我们大家在前面说着话,其实还是听着后面女子的动静。走了好一会后,风大了起来,她在后面跟同伴抱怨,风大了,只怕花都要给吹下来了。
然后她的同伴跟她一样的惋惜起来,接着再走几步,我听见她跟人说,昨天夜里下雨,雨声太大了,惊醒了她,她想着那满院子里花朵,不知又要掉多少下来。”
季安宁不觉得那个女子的话,有些不太对劲地方。她笑着说:“挺懂得体贴弱小的人。”顾石诺直接瞄她一眼说:“那时节,我年轻,最不耐烦听女子娇声娇气说话。
我们一群男人,大部分是第一次见到她们的人。她这般的爱显摆,实在是虚荣心太盛。后来,我听说家里人有意为我相看她,我直接把事跟当家伯祖父提了提。
伯祖父跟我祖父说,我们顾家养不起娇柔的女人,而我这些年在外面,已经是粗人一个,也服侍不起这般娇弱敏感的女子。”
季安宁觉得每次听顾石诺提及旧年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会越发同情那个年少的他,再面对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