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顾飞却不见了,连带着我藏在内袋里的钥匙,也一起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牛皮纸地图,反面只写着四个字:抱歉,灵一。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顾飞是李家的后人,他自己也应该知道,不是吗?就算没有那层关系,他也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为什么弄得跟我对立一样?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双鱼玲珑盒,他大可跟我们一起行动,一起对付那个神秘人,胜算不应该更大吗?他这么与我们为敌,又要小心神秘人的暗算,又能有什么好处?
牛皮纸上的出口,画得很简单,但也很清晰,将上面的内容记在心里,趁百里还没有醒过来,悄悄毁了这张东西。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先等百里恢复意识,还是先把奶奶和肖筱弄醒,再或是拖着半残的身体,负重三人,爬出出口?
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又看了看至今没有醒过来的三个人,还是放弃了最后的那个念头。
这四面都是奇怪的黑色岩石,怪状嶙峋,似乎没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这里是被神秘人舍弃的地方吗?
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后,又立马否认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这么大的空间给闯入者喘息?
给百里暴露出来的伤口做了一些急救处理后,目光立马转向查探附近的情况,帝王蝾螈所在的水潭外,是这么大范围的黑岩,神秘人不可能会做无目的的事。
持续的水滴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这并没有让我觉得好过一点,反倒觉得更加压抑,每一下滴水的声音,都让我的神经绷紧。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就在离我们待的地方。不到百步的距离,是一尊巨大的黑岩雕像,足有十人高,要说跟其他大型雕像有什么不同。就是这雕像完全是出自大自然的手笔,找不到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
雕像呈现出佛祖的模样,线条流畅,浑然天成。右手上缠了一串佛珠模样的东西,每一颗都有篮球大小。里面……全是鲜红色的血孢……!
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惊恐地盯着那片血红,紧紧捂着嘴,慢慢往后退,脑子里全是血孢爆发后的猩红色的绝望的世界,现在已经没有劫渡了,一旦被血孢缠上,只有死。
我想起,还有一种更甚的黑色血孢,就是将卜筹的下半身都分解掉的东西。若是隐藏在这一片黑岩中,我根本不可能发现。
为什么这里会有血孢?还是存活在岩石中的,难道没有活体作寄托,它们也能存活吗?可在我的认知中,孢子一旦没有寄身对象,就等于没有了生命能量的来源,必死无疑。
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遇到的“囚羽”,同样也是存活在不是活体的水晶中,难道这些又都是些变异的血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或许是我唯一能给出的解释。
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步步地往后退,滴水的声音在这里就像敲打声一样,清晰而令我头皮发麻。光是看着这些血孢,就让我觉得不舒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要马上带他们离开,就算不能一次性带出所有,来回几次也没关系。
再次回去的时候,在从水潭出来的地方扑满了灰黑色的蝾螈。一条挨着一条,数量大得惊人,数以千计,远看就像是爬满了脏垢的蛆虫,不停地蠕动。
怎么回事,帝王蝾螈已经死了,这整个水潭都是它们的,还有什么好不满的?难道说,都是来为那条大家伙报仇的?
顾不上这些,我率先把毫无掩护物的百里和阿佑背在了身上,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阵狂奔,也不管伤口有多痛了,就算这蝾螈的杀伤力不大,这么大的数量,每条咬一口,我们四个都不够它们吃的。
不过,它们的目标又似乎不是我们,而是迅速爬上岸,以一个看似整齐的队形,蜂拥到我刚刚退回来的地方——黑岩像。
出于好奇,也是因为暂时似乎没有危险,我小心跟在这些蝾螈附近,轻轻摸回了那个地方,下一刻,我就懵了,这些蝾螈,居然是来寻死路的?!
蝾螈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几乎爬满了整个黑岩像,目标则是那串血红色的“佛珠”。
里面的血孢似乎是受到了感应,动得更加迅速起来,细小的孢子精准地刺入前仆后继涌过来的蝾螈,迅速化作了一团蝾螈大小的血孢团,“佛珠”也因此变得更大了……
这么下去,这里会像骊山墓里那样,变成血孢的繁殖场。
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退回去,就有人从背后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顺带也捂住了我的口鼻。
“别动。”
嗯?百里?!他醒了?虽然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但掐在我肩上的力道一点不见小。他要干什么?这里再过不久,就全是血孢了,现在不撤,可就没时间了!
“嘘,看那边。”他微微指了一下黑岩像的底座,上面也同样满是覆盖了疯狂蠕动的蝾螈,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它们的行动轨迹。”
轨迹?
我这才注意到,这片蝾螈不是无意识地四处乱爬的,而是以同样的轨迹在运动,那串“佛珠”被不断扩大,蔓延开来。
这么说来,这些蝾螈太奇怪了,就好像是故意要让血孢的范围迅速扩大,为什么?无缘无故跟血孢拼命?或者说,它们是要用血孢的力量,来保护某些东西?而这东西,就在它们爬行的轨迹之下,藏在黑岩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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