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中,唐鸢将此事的前前后后捋了捋,思量出大概来。
其一,孟驰定是察觉出了自己那时的异样,因而出此下策。
如今回想,孟驰赴战场前来军校接自己那次,其实他在试探自己,他问她:我这一去,恐怕会持续数月之久,你不想我吗?
是啊,这样的话语,岂会是哥哥对妹妹说的话呢?他在暗示她,他的心思,可笑的是,她竟没听出来。
那时,自己的失态,自己对未来的向往,那种即将摆脱束缚,即将飞向自由的快意将她冲昏了头,孟驰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其二,孟驰此举,有何深意?
他这样做,无非有两种可能!
也许他真的对她动了情,为了了解她的动向,这才鼓动唐泽行此举,他好时时洞悉她所思所想。
也有可能,只是他不甘心,他唐家乘龙快婿的位置被旁人占了去!可是,这解释不通。
首先,即便她唐鸢是唐老头心尖上宠溺的女儿,他也不是非她不可,不是吗?
其次,唐染对他的心思,以他的明眸,必定早已洞若观火,同为唐家女婿,唐染对他痴心一片,岂非更合适,更易受他钳制?
这样想着,她宁愿相信,孟驰早对她动了心思,只是一直在等待,等待她长大,苦于无良机,打破四人间诡异的婚约僵局。
其三。孟驰此举,一箭三雕。
他定是一早察觉出唐泽对张念念的绮想,因而。才选中唐泽。如此,他可成全唐泽。
而对于张念念这样的闺阁女子,没见过多少男子,与唐泽频繁书信往来,正是春/心萌动之际,少女难免会沦陷,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想必。孟驰一早便也算出此事。
如此,他既可成全唐泽与张念念。又可替他自己解除困境,令张念念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并且,他通过唐泽张念念,还可时时掌握她的近况。让她逃不出他掌心。
这不是一箭三雕又是什么?
他好深沉的心思,怕是一早已在筹谋此事!
这样想着,唐鸢的心中却是丝丝缕缕的甜意,他这样做,定是为了自己,为了能与自己双宿双栖,她怎么这么傻,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唐鸢拍着自己的额,懊恼不已。自己真是猪脑子,居然看不出他的心思,枉费她费尽心机吸引他注意。做出许多石破天惊的蠢事来,一边暗暗埋怨那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男人,为何不直接向自己言明,而要这么弯弯绕,他累不累?
这个明明看起来精明的几乎无人能敌的男人,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的试探与计谋。即便有,也该坦白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何苦这样隐忍呢?
唐鸢不由的联想起痴情的自己,她何尝不是如此呢?明明可以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孟驰,因为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得不到,她选择了懦弱,她差点放开他,错过他。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不再放开他,除非他告诉她,他不爱她,那她才会死心,否则,他休想甩开她!
可是,唐鸢费尽心思,依然没打探出孟驰的下落,她一时无措,决定找韩旭帮忙。
她主动拨通韩旭的私人专线。
“喂。”许久未见,韩旭的声音里说不出的疲惫之意。
“韩旭,是我,唐鸢。”她决定长话短说。
“哦。”韩旭怔仲片刻,好似不敢相信她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一般,随即,柔声问:“怎么啦?”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事求你!”唐鸢不打算遮掩,言简意赅的道明来意,她不想再含糊其次令韩旭误会。
“好!待会儿我来接你!”韩旭果断应下,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韩旭便来到小院。
跨进小院,韩旭见到宋荷,他是认识宋荷的,毕竟,她是唐鸢的贴身丫鬟,他与唐鸢曾亲密至谈婚论嫁的地步,如何能不识呢?
“韩少爷!”宋荷伶俐的唤了声,低眉福了福。
韩旭不禁多瞅了几眼:宋荷今日一袭嫣红色旗袍,身材姣好,发髻也不再是唐府那种古板的麻花辫,只松松编了两条小辫,垂落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的,别有一番风情。
“哦,宋荷,你何时来的海城?”韩旭随口一问。
“有些日子了!”娇声应着,宋荷依然低垂眼睑,却拿含水烟波偷窥韩旭,一副面红耳躁的光景。
这时,唐鸢已出来,冲韩旭爽朗一笑,道:“走吧!”
宋荷异样的目光,唐鸢不是没看见,可她之所以视而不见,甚至对宋荷不言不语的冷淡,便是她对宋荷最好的警示,人总是这样,所谓的门楣之第,还是存在的,即便宋荷对韩旭早已萌生心思,若韩旭不动心,一切皆是枉然,不若早早令宋荷断了这份念想,寻个踏实的人家,来的实际,何苦折磨自己呢?
二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宋荷目送二人直至消失不见,这才掩了门,不舍的回了屋。
那厢,唐鸢与韩旭至一家海派饭馆,别致的小洋楼,单独的雅间,里面清幽的音乐流淌,那是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入耳很是愉悦,她不由的忆起桃花扇,轻轻哼了两句: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
韩旭狐疑,惊问:“你为何会唱这首曲子?这分明是昆曲。”
唐鸢嫣然一笑:“这是我新学的!”猛然想起这是自己跟秦竹筱习得,也许,她曾吟唱过于韩旭听,也未可知。
“我是跟秦竹筱学的!”唐鸢直言不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