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逢。昨晚小刘通一提擂台的事就怒气冲天,一意坚持自己战任原。
这事看起来很荒唐,听起来似乎是个大笑话。
但,赵岳不放心,却也不是太担心。
在别人眼里,任原是不可战胜的相扑界庞然大物,也是温知州等敢公然挑衅设擂台算计他的依据和把握,但在他眼里,收拾这么个傻大个有很多方法,刘通代出手也未必有多少难度。
所以,赵岳没坚持不许,只是提前商量叮嘱好了对策。
此时,他不用再说什么,只是用眼神压压奶兄弟的愤怒冲动,让兄弟恢复理智保持需要的争斗状态能用既定策略应战。
赵岳活了两世,这一世的眼下就好比只是个披着少年皮的老‘妖怪’。
小刘通不是妖怪。
他是正常标准的宋代少年。
尽管深受赵岳影响长大,思想与见识远比同时代的绝大多数同龄人成熟深远,但刘通仍然是正常的十六岁半大小子,正是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时期,走向成熟,自觉长大了,象只好斗的小公鸡,正处在一冲动就不顾后果拿刀子捅人的年纪。
任原的傲慢挑衅、温知州等的恶意激将,难以影响老妖怪赵岳的情绪和思维判断,可小刘通被很正常得彻底激怒了,被轻易激得失去了理智,象只激怒得红了冠子炸起翅膀要狠狠战斗的小公鸡,红了眼,把赵岳昨晚叮嘱的既定策略抛到了脑后,只想冲上去下死手硬碰硬干翻任原,让这些敢小视他的坏蛋晓得他的厉害,让狗官、奸贼、无耻地痞狂徒、天下的无良之辈都晓得敢抖胆侵犯他四哥的下场,所以捏得拳头格格响,望着赵岳,希望四哥点头让他立马上场大战。
他打小被赵岳维护照顾引导惯了,也习惯了这种依赖,很听赵岳的话,此时即使处在失去理智的盛怒中,冲动动手前也没忘了先习惯地征求一下四哥的意思。
赵岳平静如常盯着他不动,虽然没骂他不成熟是个傻蛋,没出言打击他,他却仍如三伏天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脑袋一凉,心里猛一个激零,胸中沸腾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不少,冲动随着赵岳继续平静地盯着他而减退,理智渐渐又占了上风。
赵岳见奶兄弟眼中的血红渐渐消退、脸上的激怒疯狂神色渐渐恢复正常,这才微点头,笑呵呵随便指指自我感觉良好、正信心空前爆棚、此刻满脸全涨满了骄横傲慢挑衅神态的任原轻蔑道:“就这么个利欲熏心无知没脑子的,狗胆包天敢掺和官场斗争,敢挑衅当朝大功臣权贵家族尊严的不知死活卑贱蝼蚁,也值得诸位如此高看他?值得把他捧得那么高,高得抬上了天?”
一大堆修饰语的话轻描淡写缓缓说出来,却是清晰无比传入擂台上每一个人的耳中,也传到了在场的太多观众耳中。
任原自从闯出了名声,这几年被百姓尊敬着怕着,被官场中人也礼遇着,顺风顺水地自大惯了,那心态就和二十一世纪时一个困在贫贱无奈中被人鄙视甚至无视践踏惯了的草根,猛然有了机会,翻身飞腾成了当红巨星,顿时感觉自己原来不是命苦无望的人类社会蝼蚁,而是高不可攀可俯视众生的天皇贵胄的状况相似。
好有一比。
猛一听这种话,顿感高傲自尊严重受创,先是恼羞成怒瞪圆了不大却细长的眼睛恶狠狠盯着赵岳,气鼓鼓捏紧一对钵大拳头,躬起了腰,恨不能冲上来一顿乱拳狠揍,把赵岳这个风骚无比的绣花枕头花样美男捶成肉饼,看看这纨绔小白脸成了肉饼还怎么傲慢怎么敢看不起他。
但他再愤怒也不能,也不敢真那么做。
他怒极中还能理智地知道,自己若敢真冲上去动武,只有被赵岳的侍卫铁定转眼砍死的下场。
他还能清醒地知道,自己再牛逼也只是社会底层小人物,只能对普通人耍耍骄横威风;
而豪门子弟就是豪门子弟,有社会划分的等级光环加身,高人一等,受统治秩序王法优先保护,再废物再可恨可杀也不是他这种草民怒极想打就能随便打的。
社会就是这样。
赵岳之类的豪门子弟,甚至稍有些官府背景势力的人家,可以随意寻事殴打教训他任原,任原却不能反过来行事。
别说武力殴打,就是当面语言污辱侵犯,赵岳也有足够理由合法地教训他个半死,
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就是由此当众打杀了他,赵岳怕是也屁事没有。
无非是按王法以罚几十斤铜代罪或是随便找个替死鬼当凶手顶罪就完了。任原死了也白死,没人会为他报仇,至多死了仍被某些人拿来利用为官场斗争的材料打击一下沧赵家族,间接算是为任原报了点仇。
任原无知而轻狂胆大,脑子不灵光,但也不傻,
怒极却不能报复,憋气得不行,越发凶狠地瞪着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的赵岳,但盛怒中原本运转缓慢的脑子加速运转后变得聪明了点,赵岳刚才羞辱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会却让他激零零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搞这个擂台事先有些想当然,怕是太草率了,怕是轻率地身陷大凶险中,一个不好就得横死。
权贵之家岂是民间有点名望的草民就能践踏挑衅的。
尤其是对付强横的沧赵家族这样的权贵之家,即使有官府撑腰,身为草民也不应该冒险乱掺和呀。
涉及到官场权力斗争,谁知道这里边暗藏着什么猫腻,水有多深?
一个相扑手在本地官府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