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东西,居然嚣张跋扈至斯。这就是贤德美名盛传天下的沧赵家子弟?这简直是强盗。”
没等耿相爷发话呢,陪着耿南仲一起来当贵宾大爷的两位大儒中的那位坐左首的瘦高老者先发怒开喷了。
右首这位老者也不落人后瞪眼怒喝道:“这哪里是强盗。这分明是没把当朝宰相放在眼里,是不把朝廷当回事。”
好歹,这二位没失去理智地直接定性喊出沧赵这是要公然造反。
说起来也可怜。
这二位虽是京师有名的大儒甚至可能是最有名的,却也在这时期沦落为朝廷无视的那种对国家没用的下品废物人物,若不是往日在士林唱合中和耿南仲有些交情,又在耿南仲当上宰相后立即紧巴结上去,关系更亲近了,耿南仲特意把他们按官员之列照顾钱粮维持生计,二位家不饿死也得和其它破产富豪什么的一样靠卖力参加拆迁的卑贱活谋生。那样的话,往日的富有不用想了,就连读书人的体面、诗礼传家大儒门庭的体面也丝毫保不住了,哪还有天然的高人一等日子。
可即便有耿南仲关照,他们这样的有名却无半点官身的人家又哪有象样的日子过,不过是有口饭吃饿不死而已。
耿南仲不可能关照太多,否则会惹怒满朝官员触犯众怒,就连耿南仲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甚至相位都坐不下......
别忘了,此时可不是以前的大宋王朝。
如今,京城正困难着呐。
国家财政有限的钱粮连达官贵人家养的富商白手套都兼顾供养不起,让贵人们不得不露出骨子里的无情嘴脸果断抛弃了这些往日为家里赚来金山银海的功臣,背上个令人齿冷的薄情寡义的臭名头勉强混悠然日子。耿南仲若是拿国家紧巴巴的钱粮送人情,把对朝廷没用的非官身大儒养得日子过得美美,那还不得把本就不屑耿南仲的众多达官贵人们给气炸了.......
也因此,
二位大儒往日丝毫不会留意的肉食什么的,这几个月根本沾不到边,京中多少达官贵人都难得能吃口肉呢,他们这类只有虚名的人物,再自觉才高德重比朝中那些高官权臣厉害一百倍高贵一千倍,却没实际权力就是没实际地位,照样在现实中连肉味都闻不到。
久未沾肉腥,二位大儒和京中太多人一样馋疯了,梦里都盼着能吃上一顿肉,不,仅仅能吃上几口肉解解馋也行啊。可就仅仅是这点小目标都实现不了,就更别说先把赚个一亿当成小目标这种大气磅礴的事等闲说出来了。
实际上,宋国别处,想吃口肉普遍是件极不容易的事,但是,却也没困难到象京城这样的程度。
京城在刚刚的以前无疑是世界范围的全大陆最富裕最奢华的地方,吸引着全天下的人想来这,人口自然是全天下最密集的地方,没有之一。京畿地区的生活水平,无论是拼富豪数量和富有牛逼质量,还是比普通大众的日子,或者是拼众生平均富裕程度,不算收纳天下珍宝财富的皇宫大内那部分,它也是绝对的首屈一指,但倒霉也倒霉在这上面,
人口过多,必然资源消耗过大,生活垃圾等各种污染自然也是最严重的地区,长久下来直接导致京畿地区的河流虽多,京畿河流段中的水产却是极少。这本就不利于鱼类生长繁衍生息,外边的不愿意游来这糟糕的水质水中环境中,本地的又生的少能活下来的少,命大能长起来的被天天的年复一年的可怕捕捞消耗,就几乎捞干净了,别处河流随处可见的游鱼什么的,在这却是难得见到的稀罕景,游河时想看到鱼在画中游,你得有那运气。同时京畿地区的荒野比其它地方也少太多了,可以说凡是能种地的地方都开垦出来了,挤下日益膨胀的人口,没有野生动物生存需要的荒野空间。而只有岁月才能改变的山川老林也似乎在拥挤的人口面前老实自动缩小了减少了,纵然是京畿地区难得有的那点深山老林也断然逃不脱人口膨胀的不断践踏,隐藏栖息其中的动物们照样得遭殃......
也就是说,无论是山川,还是河流统统遭到人类不知不觉却坚持不懈的大破坏和大祸害,山珍水味哪有活路,整个京畿地区的野生动物存在的就很少,到了今天,京畿地区的人需要依赖捕食野生动物时才终于现出人类才注意到的恶果来。
在保护环境与自然资源上,此时的文明发达的汉民族在整体意识上还不如草原上的蛮子甚至野人。
草原野人也知道注意保护草根草场水源什么的,对很多物种,比如山参、药材,没长成就绝不采摘,或是这片地太少了就注意留种,留着很多年以后恢复过来了才会再来,总之绝不采绝,也不在一地过度放牧,绝不祸害水源。湖泊河流在草原人或野人心里甚至是神灵居住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连下去洗澡都得庄严祭祀祷告,甚至干脆就不准许。
与此同时的汉民族呢,总体上是才不管哪一套呢,能种点粮食的都开垦了,能砍的都砍了,能采摘利用的全摘光了.......就没有那种环保概念,甚至几乎就没那个保护意识。总是在采光祸害光了绝种了后才叹惜说说以前呐,这........
眼前的二位大儒就是遭受了祸害自然的民族性恶果。
让他们兴奋的是,
今天傍晚,相爷好友耿南仲突然通知他们要在樊楼请大客,有肉吃啊。
这二位顿时来了精神,巴不得带着饭馋得一样眼红的全家都来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