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有踏春的传统。苗家村虽在深山野地,却也保持了这传统。
村子兴旺,希望满满。大家踏青游玩的兴致更高。已成了一种放松自我祈愿好运一年的欢快节日。
今年春惊蛰这天,村中未成家的少年和年轻媳妇抱小娃子在为首十几个勇武好动或细心的大婶带领照顾下,由lóng_hǔ_bào熊等勇猛少年护卫着队伍,骑骡马,乘牛车兴致勃勃地去离村子近二十里外的一个山中小湖区游玩散心钓鱼打猎烘烤。
成家立业的汉子则留在家照顾农田,锄草松土忙活忙活。妇女们则在家做做家务活,准备饮食。
期待丰收是另一种喜悦。他们选择留下,同样快乐。
山村的孩子本来就野,这一出来春游,少了家长管束,更是尽情撒欢。
耐心好有兴趣的忙着钓鱼。勇敢地跟着去打猎。采蘑菇的采野菜的放风筝的追逐打闹的……
小湖边荡漾着一阵阵欢快笑声。
就在他们尽情享受春日美好的时候,一伙恶魔突然闯入这片净土。
世间无神魔。来的自然是恶人,却既不是苗家村不惧的强盗,也不是苗家村可以打着玩的附近地区的地痞黑社会。
这队一百多骑全是西军将士。
为首者是鄜延军领袖刘延庆的二儿子,刘光世的弟弟刘安世,及来拜访做客的熙河军刘法的儿子刘正彦。其余骑兵都是二人的护卫亲随。
刘法是西军名将,大权在握,无论真实人品怎样,行事总要讲究点风范气度。
可他这个宝贝儿子刘正彦却不是个东西,是真正的高门纨绔强霸子弟。
他虽在西北边陲,却听闻沧赵二公子赵岳的一件件一桩桩嚣张事迹,没学赵岳横行霸道的善良本质,却羡慕学了肆意妄为。
这厮在另一历史上也是个不甘安分守己的凶恶蠢蛋搞笑分子。
建炎三年1129年,刘正彦爹早死了,所部亲信队伍散了。没了依靠,又没本事带兵打金军,不能象岳飞韩世忠等出身卑微却能硬生生杀出头的南宋名将那样威风凛凛权势赫赫,却极度不甘心不能象昔日那样风光霸道。为夺取权势动歪脑筋,与另一野心勃勃的蠢家伙淮西苗傅设计发动“苗刘兵变”,于三月五日,杀掉保他升官的恩人王渊,由苗傅幕宾王世修率兵包围赵构的行宫。胁迫宋高宗传位于三岁的皇子……
这两个蠢材没有多少兵权,部下更不是强军,闹腾搞笑一场,被岳飞等根本不稀得真动大军,只轻轻一逼一吓唬,他们就吓蒙了,逼宫最后当然就失败了。
赵构天生神力,据说很有些武力,本质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胆小鬼,完全被金蛮子吓破了胆。在对这对大逆不道的逼宫将的处罚中显露了其懦弱中隐藏的极度凶残,刘正彦被宋高宗寸磔而死。
后,杀岳飞一家够狠毒够无情够坚决。真实证明了他本性的胆小自私冷酷无情无义。
人间许多事就是这样,够扭曲够荒唐,让人够感慨心寒。
刘安世就是个跟着父兄混好日子的衙内,还没他哥刘光世起码能唬住人的本事。
他们这一行跑到偏僻的苗家村却是因为招待相处,喝酒玩乐腻味了,想出来打猎找找刺激,离城一路横冲直撞狂奔,无意中经过这。
战马跑累了。两衙内颠乏了。全队下马休息。
初春惊蛰时草还不茂盛。路两边的小小青芽,上百匹战马啃食不过瘾。
路边那不有麦田么?
葱绿绿一片片,这时代也没农药,战马可以尽情享用。至于田地的主人农夫要遭受怎样的损失会如何心痛。这不关衙内的事。
但,苗家村人不是温顺老实的寻常农夫,勇武凶悍,即使这伙人是官兵,如此放纵战马破坏他们的劳动成果毁掉他们的丰收希望,也不能答应。
在这片田地忙活的苗族长愤怒地过来谴责交涉。
“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族长的愤怒喝问招来的是这伙官兵的惊诧。随即是放肆的嘲笑。
老子是鄜延军辖区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西军大拿的公子,战马吃你的麦苗是看得起你。还王法?王法是我家的。你个贱匹老泥腿子竟敢质问老子?莫非是老得活腻味了?
老族长气得雪白胡子直撅。
“我们种田纳粮,就养活了你们这群祸害我们的混蛋?”
他怒火中烧,这伙人不收拢管束战马。他自己呵斥驱赶战马离开农田。。
刘安世觉得自己在刘正彦面前丢了面子,大怒。
他的侍卫长见表现的机会到了,立即冲过去大骂老族长是老匹夫。
“你敢伤害战马。这是死罪。”
随便扣了罪名,他一刀把猝不及防的老族长砍倒。
可怜的老人,花白的脑袋翻滚在他辛苦侍弄的麦田中,最后被战马啃食得只剩下半截的麦苗垫住,在残存的绿色衬托下双眼大瞪,死不瞑目。
侍卫长的凶暴震惊了苗家村人。
老族长的儿子苗正麟做梦也没想到这伙官兵会如此放肆凶残草菅人命。他眼睛瞬间红了,悲喊一声爹,持锄头如风奔过来,照着那侍卫长当头就是一下。
侍卫长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勇悍强者,没把个农夫放在眼里,腰刀一挂,满以为可轻易挡开此击,反手一刀收拾了疯狂汉子,再次立威恐吓,不想刀被一股狂猛之力打断,脑袋被锄头劈成两半,直裂到脖子根。
悠然自得安坐的刘安世瞪圆了眼。
这个农夫居然敢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