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油田职工医院。
赵跃民提着花篮和水果,走进了病房。
“吴书记,身体还行吧?”赵跃民坐在吴辛良的病床旁。
“跃民,你来啦……”吴辛良有气无力道。
此时的吴辛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身体瘦了一大圈,脸色偏黄,再也没有之前指导工作的那种精力充沛的神韵。
见到吴辛良如此之状,赵跃民心中也有些难过。这位前石油部的副部长,现任中石油的党委书记,也算是他赵跃民的生命中的恩人和贵人。从七八年前,赵跃民第一次参加石油会战,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缘分。
在赵跃民之后的生涯中,这位吴书记也是多次给予了关照。
在赵跃民的记忆中,吴辛良永远是一套黑色中山装,精神抖索地出现在他面前指导工作。他很难把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病恹恹的老人跟吴辛良联系在一起。
“吴书记,你怎么也病倒了?”赵跃民难以接受般说道。
吴辛良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苍白的笑容:“跃民啊,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吴辛良也不是钢精铁打的。”
赵跃民将病床摇起,扶吴辛良坐起来。他环顾病房四周,说道:“这里的环境倒是还不错。”
“恩,不错。小单间,朝南透光,应有尽有。”吴辛良自嘲道,“中石油的党委书记病倒了,下级单位也不敢怠慢啊。”
说话间,病房门推开,走进来两位年轻女护士。
“吴书记,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吴书记,手麻烦抬一下,给你换一下药。”
不光如此,医院的几位领导也串门来探望,嘘寒问暖。
在吴辛良与几位医生的聊天中,赵跃民得知,原来吴辛良就有胃炎,时常有腹痛发作。可是作为中石油的领导,任务工作繁重,特别是塔里木盆地刚刚开发,有时候腹痛难忍,就用手电筒顶住痛处,坚持工作。
然而,终究有一天,身体有吃不消了,吴辛良直接疼得倒在地上,被同事们送进医院动了手术,这才发现肝上有一个肿瘤,立即做了切除手术。
几名医生加护士进来,顿时间,本来宽敞的病房,显得有些拥挤。赵跃民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医生跟吴辛良聊着病情。
“吴书记,那行吧,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去了。”赵跃民不愿打扰对方。
“不,跃民,你留一下。”吴辛良挥了挥手道,又扭头看了看几位医院的领导:“同志们,能不能给我和赵跃民同志一点时间,我们要单独聊一聊。”
几位医院的领导听到这番话,都知趣地离开了。他们都知道,赵跃民是西勘公司的负责人,也是这位党委书记器重的人,两人如果讨论塔里木油田的开发技术核心机密,外人确实不方便在场。
“吴书记,赵经理,你们放心。我跟护士长说过了,之后两个小时,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医院的副院长将门关上,离开了病房。
“跃民,你坐过来。”吴辛良挥挥手道,“你坐得太远,我声音提不高,说不响。”
“吴书记,您说……”赵跃民坐得近了点。
“还是塔里木油田的年产量问题。我跟中央的首长做了保证,那么就要履行承诺。”吴辛良忧心忡忡道,“我相信,塔里木绝对是个大油田,也的确拥有5亿吨的年产量。只是目前我们肯定在哪个技术环节,出现了纰漏。”
说到这里,吴辛良将身子往前探了探道:“跃民,在我住院期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吴书记,什么事情,您说吧……”
“三军不可无帅,我想……”吴辛良沉默良久,说道,“请你暂任塔里木工作小组的代理组长……”
“我……”赵跃民立即摇头道,“吴书记,你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这么重的责任,我怎么担得起来?”
塔里木工作小组,是中石油派出的全面指挥塔里木勘探的领导班子,小组成员基本上由中石油党委和其他油田的负责人组成。包括赵跃民所在的西勘公司,也要听命于这个工作小组。
之前包括沙漠运输车辆的购买,以及筑路修路,都是由西勘公司上报工作小组,由工作小组最后授权。
见赵跃民摇头,吴辛良略带失望道:“跃民啊,我这个意见,是经过十分慎重考虑的。并不是改变你的组织关系,让你到中石油来任职。”
吴辛良像是看穿赵跃民的想法般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是想下海创业。你那个红星实业,还有华兴实业,一切都运营得不错。”
赵跃民被对方看出想法,立即紧张起来,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跃民,你别紧张。”吴辛良笑道,“虽然你在体制内,也能做得不错。但是,可能走出体制,才能使你的才能最大发挥。”
“吴书记,你不拦我?”赵跃民反问道。
“强扭的瓜不甜。人各有志,我不拦着。现在私营经济也在蓬勃发展,你以后出去,说不定能闯下一片天。我呢,只是让你担任一下这个组的组长,替我在住院期间,把把关……”
“可是其他的领导呢?”赵跃民还是不理解,吴辛良为何让不到三十岁的自己,担任这个小组领导工作。
“是,其他的领导,虽然经验比较你丰富,但只限于某方面。”吴辛良分析道,“有的领导擅长物探,有的领导擅长抓企业管理。他们都是局限在某一个方面。而你不一样……”吴辛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