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武来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查检”有之,监守自犯也有之。去秦矗青楼嫖宿的主要是丘八,秦矗为了不让主要客户流失,就选了一个招牌**专供韩武来免费享用,如此一来韩武来就成了秦矗的保护伞。
“秦矗当年是不是哥老会成员?”
“哎哟——”韩武来心里惊叫一声,如果秦矗是哥老会的人,我岂能脱得了干系?忙说:“卑职当年未曾发现秦矗有哥老会嫌疑。”
“韩武来,你当年的吏文说什么哥来蚓。然时隔将近二十年,又有余党活动,可见你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韩武来又一惊,完了,谎报军情可是死罪,今日老命休矣。连忙磕头哀告:“大人,卑职、卑职该死……可当时是受上峰指使,卑职不敢违拗,请大人明断。”
总督大人晓得韩武来并未说出全部实情,但一个老兵油子,拘他再审没什么意义,倒不如把他放出去,来一招垂线钓鱼。一字一顿说:“韩武来,你不用往死人身上推。本督念你年迈,免你死罪。现在给老会之事轻车熟路,立即退役回家,以平民身份就在本地暗中查访其余党,尤其是秘密册籍的下落。如有成效,可按月领取一笔养老金;否则,只能自食其力揆度晚年。”
韩武来没想到总督大人能饶了自己,连连磕头说:“多谢总督大人不杀之恩,卑职一定尽心效力。”
“今老会余党之事,不可对外泄漏,你可知道利害?”
韩武来又磕了两个头,信誓旦旦说:“卑职侦搜出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总督大人唤来兵科长官,吩咐传令下去,将韩武来从守营中即速除名。
韩武来捡回一条老命,像屠宰场放生的狗,慌脚乱步离开总督署衙,摸了摸脑袋,不由感叹:“总督大人手下留情,赐我不死,我韩武来还能吃几十年阳饭。”
忽然想起回地方暗访哥老会余党一事,心生疑团:本地哪来的余党?余党只可能在川中老巢,明摆着总督大人是要克扣我的养老金。转过念头再一想,又觉得总督大人给自己开了一条财路,某人,某某人,如果不孝敬我,哼,哼哼,我把余党这把剑往那两货头上一架,还用得着领几个养老金吗!于是把一场虚惊抛到了脑后,喜滋滋的赶回守营,收拾家什,打点行箧,准备滚蛋。
韩武来半生戎马,混到协参领,虽无巨额黄白之资,但也多少有点财富,当下招呼几个老部下装箱雇船,准备选个吉祥日子,抄水路挂帆归乡。不成想应了一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江湖上的蟊贼消息灵通,竟然把他这一点薄财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