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子仁关注天色时,身旁的孙守经笑着说道:“如今蒙古鞑子营内一团混乱军心不定,子仁你这招使得漂亮。“说到这时,突然闻到一阵异香,顺着香味看去注意到城下有几口大锅正在煮着些什么,咽了咽口水问道:”子仁这锅里油乎乎是什么?”
子仁看出了孙守经的心思,急忙解释到道:“孙军门休要误会这可不是吃食,蒙古鞑子今日攻我北城时大败而回,在城下遗骨百具。放着也是招苍蝇,我就把他们拿来炼成了尸油,鞑子再来充作焚敌之用。”
孙守经虽然久经沙场,初次听到如此狠辣的手段,不禁脸色大变。子仁见负责熬制尸油的将士对此也有些微词,便将他们召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绝非是我丁守明生性残暴,此举全是为了报当年蒙古鞑子屠我华夏百姓之仇。”
见大家的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子仁一脸愤慨的解释道:“当年蒙古大兵南下功宋之时,往往对城内守将先行劝降。一旦劝降不成,蒙古人便会在阵前置数个锅炉,将沿路俘获的军民不论生死全部投入锅炉炼出尸油,并强迫幸存军民将尸油涂到城墙上。
城上守将不愿加害百姓,只得任由尸油涂在城上不放箭阻止。宋朝年间城门都为木质,砖石之间也浇有糯米汁做粘结,大火一起数日之内,城墙、城门便会被焚毁。
蒙古鞑子西征习得回回炮后,变本加利用回回炮装好尸油投入城内,随后在放火箭攻城。尸油引火无法用水扑灭,害的无数忠于大宋的军民枉死在烈焰之下,此等血海深仇安能不报。”说罢,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城垛之上,瞬间就有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了出来,再看子仁两眼布满了血丝,仿佛亲眼所见当年的惨状一般。
“丁兄弟莫要动气!”孙守经、金冠等人明白了子仁这是良苦用心,急忙上来劝解。
子仁微微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定了定心神后继续说道:“一时失态大家不要见怪,天色已晚大伙都早点歇息吧,养足了力气明日鞑子再来。就杀光帮狗东西。”
夜袭成功之后城内将士气势本就高涨,听子仁往事重提众人心中怒气骤升,一时众人纷纷振臂高呼:“对!杀光这帮狗东西!”城内一时军心大振。
……
一夜过后,子仁天刚亮便早早起身。一面沿北城巡视,一面叮嘱众人务必节约使用万人敌。昨日一战众炮手紧张之下不知节制,抛出去了小一百枚万人敌,把子仁手上本就不多的存货用去了近两成。
安排妥当后,正准备抽空去东城交代周大岐、雷铁蛋几人守城事宜。这时候,听到蒙古大营内有一阵哭嚎声传来。
子仁抬头望去,只见近千名衣衫不整的百姓正步履蹒跚的从蒙古人营内走了出来,以赖洪大、伯都为首千余名蒙古骑兵挥舞着刀刃,一面在他们身后驱赶,一面大声呼喊着。
这时几名听得懂蒙语的汉人,对着百姓们翻译道:“蒙古人说了。我等只有助大军破城池方可活命。”说罢将目光转向城头,哭喊着说道:“城内的将士们,我们都是大明百姓,不幸被蒙古鞑子掠去,千万不要开炮。”
有些百姓动作稍慢,蒙古鞑子手中的马鞭便毫无怜悯的挥甩下去。迫于鞑子的威胁,百姓们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一路向前。背负着油脂、柴火,哭喊着绕城而过,被驱赶往南门而去。
若不是副总兵孙守廉已尽力将民众集中安置,这些百姓大多是蒙古各部随军携带的苦力和工匠。蒙古鞑子早就挥舞起了手中的马刀。
南门外一里左右便是河岸,赖洪大将这些被俘的百姓挡在自己身前,在南门外一百五十步开始结阵。长昂、脑毛大、白洪大等人率领大军,在不远处观望。
结阵完毕后。几名年轻力壮的百姓在鞑子的威逼下,对着城上大声说道:“城里的人听着,速速打开城投降,除丁守明一人外都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大军攻破城池,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之后,百姓们一面央求城内将士开城出降。一面在鞑子威逼下缓缓向南门逼近,开来准备火烧城门。
孙守经、子仁、金冠等人这时都以率兵来到南城之上,十多门口径不一的火炮也早以装填完毕,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对准城下的鞑奴。只是,挡在他们身前的百姓,让城上众将实在无法下手。
“驱民攻城,这等卑鄙的手段,到是这些蛮夷所长!”子仁心中暗叫了一声,面沉似水的思考了半晌,叫过雷镇威叮嘱了几句。雷镇威领命立马指挥炮手,忙碌的重新装填起营内的虎蹲炮来。
而子仁则将头探出垛口,对着城下大声喊道:“诸位乡亲!在下乃是昨日里派兵夜袭蒙营的丁守明。平虏堡乃是这蒲河之咽喉,一旦让鞑子攻破,蒲河南岸的诸堡将彻底暴露在蒙古鞑子的铁骑之下。那时我辽东镇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受害的百姓何以千,何以万计。”
说到这里,子仁取下头上的凤翅将盔,解开了发髻,左手握紧了蓄留十余年的头发,右手持刀怒吼道:“为将者守土有责,职责所在唯有同鞑子血战到底。”说罢,挥刀斩断的长发,一脸悲愤的说道:“我丁守明今日断发为誓,凡屠戮我百姓之人,我就算追到九泉之下也定要痛饮其血,生啖其肉,必报此仇!开炮!”
雷镇威听闻,立刻吹响了长哨,一时之间城上数炮齐鸣,南城瞬间被硝烟所笼罩。
百姓们和蒙古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