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晃眼即过,令狐冲每日勤练剑法内功,他天分极高,再加上新的许多华山精妙剑法,是以这半个月来收获颇大。
这日午后,岳不群夫妇又连袂上崖,同来的还有施戴子、陆大有与岳灵珊三人。
杨烟寒和令狐冲走出洞来,只见岳不群夫妇并肩坐在石上。令狐冲走上前去,躬身行礼,想要说甚么,却觉得甚么话都说来不妥。
岳不群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过了好一刻才道:“根明昨天从长安来,说道田伯光在长安做了好几件大案。”
令狐冲一怔,道:“田伯光到了长安?干的多半不是好事了。”
岳不群道:“那还用说?他在长安城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这也罢了,却在每家墙上写上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
令狐冲“啊”的一声,怒道:“长安城便在华山近旁,他留下这九个大字,明明是要咱们华山派的好看。师父,咱们……”
岳不群道:“怎么?”令狐冲道:“只是师父、师娘身分尊贵,不值得叫这恶贼来污了宝剑。弟子功夫却还不够,不是这恶贼的对手,何况弟子是有罪之身,不能下崖去找这恶贼,却让他在华山脚下如此横行,当真可恼可恨。”
岳不群道:“倘若你真有把握诛了这恶贼,我自可准你下崖,将功赎罪。你将这半年所得演来瞧瞧。请你师娘再加指点,未始便真的斗不过那姓田的恶贼。大有,将你的宝剑借给你大师哥一用。”
令狐冲此时接过陆大有的宝剑,对宁中则行了一礼,随后开口说道:“请师娘赐教!”
此时令狐冲方一出手,便是希夷剑法。这门华山剑法经过石壁上的招式补充之后,越发完善,加上令狐冲曾有希夷剑法的根底,因此这套剑法便成了令狐冲这半个月来的主修剑法。
宁中则此时用的却不是华山派的任何一门剑法,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突出了一个快字。
杨烟寒见此,心知宁中则这是为了考验令狐冲面对田伯光快刀刀法时的实力,才特意如此。
但见那令狐冲此时长剑流转之间,一手希夷剑法同样是以快打快。一时倒也和宁中则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只不过过了三十招之后,令狐冲的内力渐渐不支。再也无法保持全力与宁中则对抗,又撑了十余招之后,被宁中则抓住机会,一记快斩劈开了令狐冲的金玉满堂。
岳不群见他输了之后神色低落,说道:“冲儿,你虽然天分极高,但是输给你师娘,那也不打紧。这希夷剑法虽说是剑法,但你气功火候未足,原也练不到家,假以时日,自可慢慢补足。”
岳夫人笑道:“冲儿,还不叩谢师父?你师父答允传你‘紫霞功’的心法了。”
令狐冲心中一凛,道:“是!多谢师父。”当即跪倒在地。
岳不群伸手阻住,笑道:“紫霞功是本门最高的气功心法,我所以不加轻传,倒不是有所吝惜,只因一练此功之后,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中途不可有丝毫耽搁,否则于练武功者实有大害,往往会走火入魔。冲儿,这才是我要先瞧瞧你近半年来功夫的进境如何,再决定是否传你这紫霞功的口诀的原因。”
随后岳不群对着众人说道:“这样吧,冲儿今晚随我下山,过几日,待冲儿学会紫霞功之后,再回到思过崖闭关修炼。烟寒,你也要好好练功,不要辜负了我和你师娘的期望。”
……
三天后,一脸兴奋模样的令狐冲背着两壶酒和一大篮子酒菜回到了思过崖之上。从令狐冲的口中,杨烟寒知道他已经开始修炼紫霞功,同时,岳不群夫妇已经下山,准备对付田伯光。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吃过饭后,杨烟寒和令狐冲打坐了一个多更次,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
待得二人走出石洞,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好酒成痴,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
此时令狐冲刚刚准备邀请杨烟寒一同享用,但是杨烟寒看了看田伯光,又看了看令狐冲,说道:“看来大师哥你今天有麻烦了,这酒我是不喝了,但是大师哥你放心,虽然师父离开了华山,但是这华山也同样不是什么人可以放肆的地方。”
令狐冲此时也不勉强,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多谢,多谢!”又喝了一碗,继续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见你的情。”
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英雄,真豪杰,喝!”
两待得人举着空碗一照,哈哈一笑,一齐放下碗来。令狐冲突然右腿飞出,砰砰两声,将两大坛酒都踢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