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飘雪,晨曦倾洒在地上的积雪上格外刺目,寒风卷着树上或是房顶的雪沫铺面而来,萧阳把大半的脸庞缩进领口松软的狐狸毛之中。
时辰尚早,气温骤降,街上空荡荡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昨日来顾家请罪败坏顾明暖名声的婉碧被人敲昏,随意扔在顾家门前,她冻得僵硬的身体盖着一层积雪。
“剃光头发扔回刘家。”
“是,主子。”
朝阳落在萧阳唇边浅淡笑容上,“总是收拾土狗,刀会钝。万一她因此推迟上京,京城岂不是很没趣?”
黑衣暗卫仔细的端详自己腿上的伤口,主子这是帮顾小姐?还是讨厌呢?
跟在萧阳身后的贴身随侍少年彼此对视一眼,暗暗把顾明暖记在心上,看来他们得帮主子记住顾小姐,省得——主子以后闹出相逢不相识的尴尬。
不过,他们低估萧阳的‘约战’之心。
回到暂且栖息的别院,萧阳在书房忙了小半个时辰,放下画笔,修剪极好的圆润指甲轻点画像佳人那双明亮沉静的眸子,“每隔五日记得提醒我看眼画像。”
萧阳在笔架上选了一根狼毫漆玉毛笔,狼毫坚硬,用狼毫写字如同刀刻般刺破纸张,隐隐透着杀伐之气。
他在画像左上方书写一行小字——娇娇佳人顾明暖才思敏捷,果敢沉稳,可为敌,可为友?
“主子,谢家人已经到凉州。”门外暗卫回报。
萧阳缓缓眯起眼眸,嘴角上扬,“谢家玉树?”
他骨感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的画像,谢珏碰上顾明暖,是谢珏同他一样铩羽而归,还是顾明暖痴迷谢家玉树?
昨夜顾家小院又打又杀闹得动静不小,可直到萧阳一行人离开也没见到邻居。
顾家的邻居多是顾衍旧部和亲卫,顾衍很费解顾家出事没人驰援帮忙。
顾明暖轻声说:“不是他们不来,怕是中了萧家的迷香来不了。”
“太过分了!”
顾衍怒气冲冲的握紧拳头,“萧阳竟然敢用下做的手段,我真该亲手教训那个病秧子。”
“病秧子这话您可不能在外说。”顾明暖郑重的嘱咐顾衍,“萧阳深不可测,性情诡异多变,静北侯萧家又势力极大,咱们可得罪不起。”
“可是——”
“没有可是!”
顾明暖神色越发凝重,“您得听我的,往后饶着萧阳走。昨夜发生的事情,您不得同人露半句口风。”
顾衍耷拉下嘴角喃喃嘟囔自己也不知的话,宛若顿失精神的猛虎。
顾明暖心一软,自责自己语气太重,可他们父女碰上萧阳只有死路一条!
“爹您勇猛异常,又是天生神力,有万人不敌的本事,可武力和拳头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顾衍神色不见好转。
她灵光一闪换了一种说辞,“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爹所为。”
顾衍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犹如划破夜空的星子。
顾明暖继续说:“萧公子出身将门却体弱多病只能依靠暗卫保护本就很可怜了。爹不是也很敬佩驱逐北狄的静北侯萧家么?他终究是萧家子孙,您看在他父兄英勇善战为国尽忠的份上,给他留点脸面吧。”
对不住了,萧阳!
她说话时候耳根子一直热辣辣的。
“他给我兄弟下mí_yào,昨夜还逼过你,下次碰面……”
顾衍见女儿不悦的皱眉,“我不说他病秧子就是了。”暗暗发誓逮到机会教训惹女儿怜悯的萧阳一顿。
“世家将门行事极少露出把柄,昨夜若萧家暗卫不用mí_yào会惊动很多的人,您手里有千机丸的消息还不得张扬得整个凉州城都知道?”
在顾衍看来萧阳离开,千机丸的密报被顾明暖吞了,这件事就等于了结了。
顾明暖为萧阳说好话,又帮着萧阳抢自己肉丸,这让顾衍顿生警觉,莫非女儿看上那个病秧子?
顾衍看不出萧阳哪里好,萧阳有的,他也能给宝贝女儿。
“爹,您找-什么?”顾明暖在平常时偶尔还是会结巴的。
翻着祖上传下来八仙拜寿的楠木箱笼,顾衍回道:“昨日我见你盯着萧阳的腰间玉佩看,我记得你祖父也给我留下一块比他那块还好的玉佩。”
萧阳随身佩戴的玉佩据说是先帝英宗赐给萧家的,天下只有四块,英宗分别赐给最信任的四人。
这四人的家族——陇西谢氏,南阳顾氏,燕北萧氏,岭南王氏因此成为极显赫的家族。
以前顾衍的父亲不过是乡间的土财主,后躲避战乱搬进凉州城,顾衍做校尉时能得些金银环佩等战利品,可那些环佩品质和价值都不大高。
顾衍擦着额头的汗水,纳闷的喃咛:“我放哪了?明明记得在箱子里的?”
突然,顾衍狠狠的拍了拍脑门,快步走到供奉父母灵位的佛龛前,在佛龛底下的暗格里取。
他献宝似的递给顾明暖:“你祖父故去前交代我要好好收着,以后咱们家传家宝是要留给你的。”
手中的布包硬邦邦的,摸起来似是一本书。
顾家传家宝是书!?
顾明暖多了一丝的好奇,坐在炕上小心的打开层层包裹的布包,一个巴掌大紫檀木锦盒压着一本封面染血的书册。
“怎么了?小暖?”
顾明暖身躯微微颤抖,顾衍担心的问道:“身上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大夫。”
“不!您别去找大夫。”顾明暖眸子泛起惊讶,“您先告诉我祖父